李怀德的眼睛,微微眯缝了一下,目光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刘海忠最近跟杨建民两人走的比较勤快。
这信,该不是刘海忠送杨建民的礼吧。
他不是在质疑杨建民的智商,而是认为刘海忠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经过刘岚打听,李怀德可晓得刘海忠是个什么货色。
做事情不经大脑思考,一个在厕所里面碰到李怀德,能说一句‘李副厂长你亲自来上厕所’话的人,情商高不到什么地方。
“你这是?”李怀德故意笑着把话题扯到了杨建民身上,“杨厂长的?”
这问题,这充满了陷阱。
就刘海忠这脑子,等着掉坑吧。
果不其然。
刘海忠直接把信拿起来,朝着李怀德展示了一下。
他想通过这种方式,人为的表达一种我是杨建民手下的认知出来,想着杨建民是轧钢厂的大厂长,专门负责生产,自己又是锻工。
许大茂跟刘海忠说过这么一句话,背靠大树好乘凉。
杨建民就是刘海忠认定的那棵大树。
“嗯,杨厂长的。”刘海忠说道:“刚才有人喊我,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到了跟前,才知道那人让我帮忙把信交给杨厂长。”
手指了指信封上面的字。
“杨建民亲。”
后面的字,不认识,吭哧了起来。
李怀德笑着补充了一句。
“亲启!”
“我还以为这个字跟吃有关系,寻思着下面怎么有个口字,我去找杨厂长了,李副厂长,李主任,您忙。”
刘海忠扭过身,走了几步,来到了杨建民的办公室前。
没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李怀德摇了摇头,暗道了一句猪脑子,扭身回了自己办公室。
再说杨建民,被刘海忠这突如其来的推门进入,吓了一跳,目光从面前的汇总材料上移到了刘海忠的身上。
越看,越觉得这是一个猪脑子。
送信就送信,你丫的能不能把信给我装严实了,都知道李怀德跟杨建民是对头,却偏偏给李怀德留下了把柄。
“杨厂长,您忙着哪?”
看不清事态的刘海忠,随手把屋门关上,走到杨建民跟前,手中的信笺放在了杨建民眼前的桌子上,把刚才跟李怀德说过的话,专门重复了一遍。
屁股一沉,坐在了靠南墙的沙发上,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杨建民。
想问问杨建民什么时候提拔他当官,还自认为自己在为杨建民考虑,先让杨建民看过信笺里面的内容再谈他当官的事。
杨建民瞟了一眼桌子上的信笺,心里的想法跟李怀德差不多,也认为这信就是刘海忠为了当段长送他的礼。
至于所谓的有人找他给杨建民送信,就是刘海忠瞎编出来的借口。
猜测刘海忠找人拿主意拿了一半,记住了对方想出来的送礼办法,却把人家叮嘱的怎么送礼的方式给忘了一个干净。
按照常规,写信人不可能忘记封信封的口。
“刘师傅,你先出去忙吧。”
言下之意。
我想想怎么弄。
刘海忠朝着杨建民笑了一下。
“杨厂长,锻工车间里面的工作,都忙完了,现在我不忙。”
杨建民碰了一个软钉子。
嘴里哼哼了一下,手捏着信封两侧的角,稍微用力往回卡了一下,贴在一块的信封,瞬间变成了一个类似椭圆的口子,口子朝下,向着桌子上倒了几下,没倒出东西来。
忙把信封反过来,眯缝着眼睛,朝着信封里面看了看。
空的!
信封里面什么都没有。
所以这信送了一个寂寞。
杨建民把目光望向了刘海忠。
刚才还一副稳坐钓鱼台架势的刘海忠,见信封里面什么都没有,屁股下面就仿佛被人用针扎了一下,腾的一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建民和信,嘴里连说了好几个不可能。
顿了十几秒钟,刘海忠踏踏踏的朝着办公室外跑去,他还以为自己路上不小心把信给丢了,怀着将功赎罪的心思,顺着来时候的道路原路折返了回去,目光扫着厂区道路上的一草一木,细小的缝隙都不会轻易放过。
心里急的要死了。
这信丢了,肯定要被杨建民记恨,还怎么当官。
说啥也得找到信笺。
刘海忠离去后,杨建民也来到了窗户跟前,看着下面刘海忠认真搜寻信笺的样子,牙齿咬了咬下嘴唇,扭身走到办公桌前,抓起电话,摇了几下,电话被接通,说了几句,杨建民挂断了电话。
他把电话打到了厂区门房保卫科,经过与门口保卫科通电话,这才确定刘海忠没有说瞎话,真有人找刘海忠,委托刘海忠把信笺转交给自己。
谁?
为什么送一封没有信笺的信封?
重新落座的杨建民,陷入了沉思,琢磨着这两个问题。
想了七八分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的杨建民,将信笺抓在了手里,左看右看里看外看,一无所获。
“砰砰砰!”
敲门声钻入了杨建民的耳朵。
紧跟着李怀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杨厂长,我李怀德,跟您汇报一下后勤的工作呀。”
也没等杨建民开口说出请进二字,站在门口的李怀德,用手推开屋门,一脸笑模样的迈步走进来。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的套路。
知道李怀德为什么来。
刚才刘海忠跟李怀德的对话,杨建民听在了耳朵中。
便也没有藏着掖着。
“后勤工作,你拿主意就行。”
“这怎么可以,您可是咱轧钢厂的大厂长。”李怀德把手里的材料,放在了杨建民面前,手朝着信笺一指,“刚才刘海忠同志还问我,后面那个字怎么念,我说念启,他说他认成了跟吃有关系的字。”
“不知道谁在跟我开玩笑,送了一个空信封,李副厂长能力过人,要不要帮我查查?”
“这事,得找王主任,他在行,哪天我帮你们撮合一下?”
李怀德哪壶不开提哪壶。
用敬佩的语气,捧着王建设。
“不是我说你,你呀,为了一个易中海,算了,什么话都不说了,我去联系物资。”
拍拍屁股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