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婳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疲倦过。

    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都像是被人用敲打过,泛着连绵不绝的酸意。

    意识恍惚间,她眼前突然浮现一双涌动着疯狂的清隽凤眸。

    它本来应该是内敛的、平静的,如今却掺杂了很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怜惜、悲悯、复杂……

    种种情绪让裴闻渡看起来非常割裂。

    她再也无法将现在的他与之前那个清隽温和的男人联系起来。

    她睁开眼,一旁的男人仍在安睡,浅色的薄被搭在腰间,宽阔的脊背延伸至劲瘦的腰腹,指骨分明的手掌占有意味的横在她腰间。

    傅婳不动声色的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就在这时,横在她腰间的手却突然动了动,勾缠似的又将她拉入怀中。

    傅婳:……

    她呼吸放轻了些,不敢再轻举妄动。

    很快,傅婳寻到了机会,她挪开男人的手脚刚刚沾地,腿却蓦地一软。

    下一秒,一双大掌牢牢接住她。

    低沉含笑的嗓音说不出来的缱绻:“婳婳……”

    傅婳眼瞳一缩,不可置信的扭头望去。

    眼前的裴闻渡依旧还是那副模样,可眉眼间的那股阴鸷与狠厉足以证明他不是主人格。

    灰色的眼瞳满是危险与侵略,傅婳被盯得头皮发麻,她下意识想往外跑,却不知有一双手比她更快,牢牢将她锁入怀中。

    裴闻渡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响起:“婳婳,你想去哪里?”

    他低下头,唇角上挑,温柔又缱绻的吻在她的发顶。

    傅婳的心砰砰直跳,她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但那双铁钳一般的手臂却紧紧地箍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呐,我不过就消失了几天。”

    说到这,裴闻渡顿了顿,晦涩的视线在她布满吻痕的锁骨上来回打量。

    “你就被他占有了。”

    极具嫉妒性的言语让傅婳感到一阵恐惧,她竭力维持平静,可尾音还是抑制不住的发颤。

    “你,你们是一个人。”

    闻言,裴闻渡嗤笑了一声,指腹勾起她的一缕发丝漫不经心的把玩。

    “他和你这样说的?”

    “不过,我可不相信那个道貌岸然的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要不是他察觉到他精神有些松懈,趁着这个机会掌控了身体的主导权,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他居然在暗中觊觎他的所有物。

    想到这,裴闻渡眼中发狠,心中那个取而代之的念头愈发浓烈。

    傅婳注意到了副人格眼中的情绪。

    她垂下眼眸,指腹摸着他的腰线,嗓音是示好的柔弱。

    “可,可对我来说,你们是一个人。”

    傅婳还记得裴闻渡对说过的话。

    副人格就是个疯子,她不能与他撕破脸皮,也不能激怒他,否则她不清楚,他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情来。

    “是一个人吗?”

    裴闻渡眼中的笑意更深。

    他压低身子,恶劣的凑到她耳边小声呢喃:“那你说,我和他谁更让你舒服点?”

    “是他,还是我。”

    轰的一声。

    傅婳大脑一片空白,她不可置信的偏头,男人却突然伏下身来。

    温热的气息一点点喷洒在脖颈,男人高挺的鼻梁贴在上面,似乎觉得这种方式不够,他又用唇吻了吻,如同野兽一般标记自己的领地。

    余光扫见脖颈间,齿痕极深的咬痕,他沉下目光,舌尖轻轻一扫,温柔的覆上那片肌肤。

    “我和他一点都不一样。”

    “但婳婳,只有我,才会心甘情愿的被你利用。”

    -

    周劭在老宅待了一整晚才回到蓝湾别墅。

    剪裁得体的西装早就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只不过才过了一晚,他脸上就冒出了许多细小的胡茬。

    他刚进门,乔旎正好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握着一杯牛奶。

    见他眼下遮不住的青黑和疲倦,她好心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却招来男人的一记冷眼。

    “我的事,你少打听。”

    他的嗓音遮掩不住的阴鸷冰冷,肉眼可见的烦躁。

    说完,他也不管她的表情,直接越过她上了楼。

    被无视的乔旎:……?

    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