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看着眼前眉骨还在渗血的裴闻渡,心里五味杂陈。
他这个孙子,自小被教导的极为出色,几乎没有让人操过心。
哪怕是在裴家最艰难的时候,他依旧沉稳冷静,顶着巨大的压力让裴家转危为安。
可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连最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没了。
周劭来找他的时候,他还不相信闻渡会做出强抢兄弟女朋友的事。
所以他派人去调查了一下,才知道周劭说的并没有作假,甚至他为了那个女人,在剧院里搞出了那么大的阵仗。
那个女人当真值得他这样对待?
钻心的疼意蔓延开来,一旁的周劭身形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别看裴闻渡表面清隽端方,可打起人来却是用了狠劲。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和周家那群私生子争得厉害,实在是疲倦,整个人也消瘦至极。
但他知道,如果今天裴老爷子默许了裴闻渡的所作所为,那么,他永远也夺不回来傅婳。
所以,哪怕背上卑劣无耻、不择手段的骂名,他也要让裴老爷子拆散裴闻渡和傅婳。
“裴爷爷,您也听见了。”
“是裴闻渡勾引的我女朋友。”
猛然被叫,裴老爷子有些尴尬的转了转眼珠子,视线颇为心虚。
裴闻渡毕竟是他的亲孙子,虽然一开始他很生气,气他做出这么不道德的事情。
可周劭毕竟是外人。
哪有亲人帮着外人说话的道理?
裴闻渡就算做的再不对,他关上门自己教训就好了,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裴老爷子掩唇咳了咳:“那,那个,周家小子,你伤的也不轻。”
“要不我先派人送你去医院吧。”
周劭僵在原地,动作急促间扯动了脸上的伤口,惹得他一阵咳嗽。
“咳咳,裴爷爷……”
没等他话说完,裴老爷子朝福伯使了一个眼神。
福伯立马心领神会,示意保镖上前。
很快,周劭被保镖“带着”去了医院。
偌大的大厅里,顿时只剩下裴闻渡和裴老爷子两个人。
裴闻渡脸上表情很淡,伤口仍在不停往下渗血,浸湿了一半肩头。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裴老爷子,又一次重复道:“爷爷,您接不接受傅婳并不重要。”
“因为不论怎样,傅婳都是我未来的妻子。”
他的语气笃定,不容拒绝。
裴老爷子盯着他眉骨上的伤口,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气愤。
他用力往地上敲了两下拐杖,最后只化作一抹叹息。
“算了,你先去医院。”
—
医院。
傅婳收到消息后,急忙从家里打了车过来。
一进走廊,她便看见男人安静的坐在急救室的长椅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肩膀上一大片干涸的血迹。
整个人优雅中透着一丝病弱。
她脚步有些不稳,走到裴闻渡身边时,声音都带了些颤意。
“这是怎么回事?”
傅婳眼中满是担忧与心疼。
她伸手想要触摸一下裴闻渡的脸庞,可看到他头上的纱布,怕弄疼他,手又缩了回去。
裴闻渡主动把脸贴在她的掌心上,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丝安抚。
“我没事,只是被人打了。”
傅婳眼睫狠狠一颤:“谁敢打你?”
裴闻渡什么身份?
能对他动手的人少之又少。
裴闻渡沉默着不说话。
与此同时,周劭刚包扎好伤口从急救室里出来。
见到傅婳,他漆黑的眼眸闪过一抹亮光,却在看清她和裴闻渡的动作后,又迅速黯淡起来。
他僵硬的扯了扯唇:“婳婳……”
看清周劭脸上的伤,傅婳已经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她站起身,冰冷的目光带着一丝厌恶。
“周劭,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
“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我什么都不欠你。”
“为什么你一个劲纠缠着我不放,如今还要伤害我爱的人?”
周劭因失血过多,脸色很苍白。
听到这句话,他瞳孔一缩,失了血色的唇不禁喃喃道:“你……爱的人?”
“那我呢?”
“他是你爱的人,那我呢?”
周劭颤抖着用手指向裴闻渡,黑漆漆的眼瞳空洞,闪烁着死亡一般的绝望。
“傅婳,那我呢?”
裴闻渡安静的坐在座位上,脸色平静,仿佛他们争论的主角不是他一样。
可在傅婳看不到的地方,他矜贵冷隽的面容划过得逞一般的微笑。
傅婳不耐烦皱起眉头:“周劭,我是爱过你没错。”
“可现在,我不爱你了。”
“我爱的人是裴闻渡。”
“你不要忘记,是你亲手一步步把我推给别人的。”
“凭什么我的心要为你一直停留。”
“你不配。”
傅婳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狠狠穿透周劭的心脏。
他想说些话为自己辩解,可翻遍脑海发现,伤害她最深的人始终是他。
他既要周乔两家的合作,又想要像金丝雀一样养着她。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尊重过她的选择。
他只是仗着他对她的救赎,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的践踏她的爱。
浑身血液似停滞了一般,周劭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五脏六腑撕心裂肺的痛。
他的嗓音艰涩又干哑,姿态几乎卑微到尘土里,祈求着傅婳。
“婳婳,是我不好,是我错了。”
“我只求求你,别不看我。”
他怕她厌恶的目光,更怕那双饱含爱意的眼眸从此以后再没了他。
傅婳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看着周劭那卑微又可怜的模样,唇角嘲讽的勾起。
“周劭,你真的挺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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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看看能不能赶出来,赶不出来就明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