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满脑子的怀疑我眨了眨眼,确定了是他之后,欣喜瞬间被掩埋到了心底,“马堂主,今天大婚之日,怎么还有闲暇到处逛?”
耳边似乎都能想起樊美丽的呻吟,恶心的让我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这只是权宜之计而已,我的目的只是博轩,你们既然进来了,就……”
他话才说了一半,我忍不住打断他,“权宜之计就是和别的女人上床吗?马堂主的权宜之计,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既然你是为了博轩,你就去吧,我又不管你。”我摆了摆手,走到床边坐下。
他没有反驳我,也没有生气,冷冷的目光盯着我,我故作冷静,刻意扬这着嘲讽的嘴角,脱鞋上了床。
喜欢站就站着吧,我躺回床上之后,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
情蛊让我很清楚的知道,他还在。
久久,他都没有说话,就是一个字的解释都没有,也是,他压根就没有必要解释,就跟来大樊村一样的道理,他都做了决定,就没有必要再询问我。
我闭上了眼睛,困意侵袭着大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在外面的时候,始终提着心,都不敢深睡,这一躺上去,就忍不住的闭眼。
大脑慢慢的涣散,就算困到了极致,浅眠时,他缩进我的被子里,我也还是有感觉的。
他在我的耳边耳语,声音很轻,甚至睡着的我,都不可能会听见,但他还是说了。
“相信我蔓蔓。”
我转了个身,故意把身体弓着,和他隔开距离,可传来他的温度,还是让我心软。睡着之后,他什么走的我都不知道。
睁开眼的时候,只看见桌上放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蛊婆。
是马天留下来的吧,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我?
“主人,吃饭了。”阿力敲了下门。
我答应了一声,简单收拾了下就出了门,起初看到阿力惊讶的眼神,我没有在意,等进了屋子之后,看着桌上简单得早饭,我自主的坐到一旁。
忍受着众人的目光洗礼,越来越怪异的眼神,让我不自觉摸了下脖子,“你们都怎么了?”
“应该是问你怎么了,昨天去哪了?”大龙笑了笑,一面喝着粥失笑,一面打趣道。
别说大龙,就是小龙也脸色怪异,转眼就出了房间,饭都没有吃,秦玉也是脸上含着诡异的笑。
我转头看向了阿力,“你说。”
阿力有些犹豫的抽出夹菜的手,指了指他自己的脖子。
我莫名其妙的同时,摸了下脖子,什么也没有,随即脸色一沉,“别闹了,秦玉姑娘,你知道这里有谁称做婆婆么?”
话音刚落,我看着秦玉脸色闪躲,心里顿时有了底。
没有再问,气氛压抑得有些呼吸困难,似乎声音大一点,都能引起特别大的注意力,直到秦玉开口。
“村里有个樊婆婆,已经一百多岁了,有一个孙子樊新,她脾气古怪,就是村长她们也得给樊婆婆三分面子,要是没有大事,还是不要去打搅她的好。”秦玉说着,看了看,脸色有些难看,“你们从外面进来的,行事还是要注意点,樊婆婆前阵子因为樊美丽去求药,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什么药?”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可以压制情蛊的药,想必就是出自樊婆婆的手。
“不知道,但婚礼上樊婆婆没有来,肯定很生气。”秦玉说道,转眼看向我,眼神认真起来,“你们最好不要去招惹婆婆,好好在这里待着,等我拿到了药,就送你们离开。”
思量着秦玉的话,我点了点头,继续吃了早饭。
为了不让秦玉多想,我们谎称误闯进来的,也目的也只是为了帮小龙找到大哥,现在人找到了,我们也确实该离开了。
可博轩没有找到,我必须留下来。
或者是心里的私心作祟,我想要知道马天会对樊美丽怎么样,是和之前宠我一样的宠她,还是冷漠相待。
有些后悔,为什么昨儿晚上不问他,要去装睡呢?
“你在想什么?”忽然有人说话,我瞬间回神,惊诧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旁边的小龙,目光呆滞。
他才短短两天的时间,变了很多,更加的抑郁了,都不见他多说几句话,包括和大龙在一起的时候。
“在想接下来怎么做。”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看着他突然造访,心里疑惑重重。
“先把你脖子上的痕迹遮一下。”小龙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看了一眼我的脖子之后转开了头。
我莫名其妙的走到镜子前,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直盯着我的脖子看,直到看见脖子上那红红的草莓印,懵圈了。
什么时候弄的?昨晚上的马天?
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今天顶着这幅样子去见他们,要是知道是马天的还好,可秦玉今天的眼神……让我羞得想要钻进缝里去。
“蔓蔓,你觉得我应该留在这里吗?大哥找我谈过了,他希望我也留在这里,正大光明的娶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和他一起生活。”
我在镜子前,想着怎么遮掉,小龙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回头看着他。
学我倚在窗前的他,高高的个子竟莫名的和谐,而他和大龙都长得不赖,身材魁梧的他看起来更有男人的魅力。
可此刻的他趴在窗台上,大长腿伸长在地上,整个人像是一个孩子一般,不知所措。
“你想留在这里吗?”留在大樊村,就意味着没有办法出去,“还有你的爹娘,这些你都要考虑进去,虽然大樊村也不错。”
撇开那些偏见,大樊村真的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就如世外桃源一样,没有外面的烧杀抢掠,没有血光,平平淡淡。
“我哥说,可以把爹娘接到这里,他希望我们一家都在这里生活。”呵,话落,他嗤笑一声,眼里满是不屑,“什么为了一家人能在一起,说白了就是舍不得他的美娘子而已。”
目光中都透出苦涩。
换个角度去想,大龙确实很自私。
“你打算怎么办?”这是他们的家事,我只想做一个倾听者,给他分析事情的利害就足够了。
但事实是,小龙也没有想好,他没有再说话,闭眼在我房间里待了一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听着确实有些不好听,可我没有赶他走,他现在需要一个可以躲一会儿的安全地带。
到了下午点的时候,阿力回来了,他看了小龙一眼,随即看向了我,“主人,我去看了,樊婆婆一个人住,喜欢做蛊药,就住在吊脚楼后面,但她家里没有博轩。”
我只是让阿力顺便看看有没有博轩的影子,大概能猜到,马天说樊婆婆,也只是一个线索而已,不可能把博轩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心里念及米米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她会伤心成什么样,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好?
只希望她不要情绪波动太大,影响到肚子里的小宝宝。
“我们晚上去探探。”我身手不够好,只能夜里去看。
我刚说完,小龙就站了起来。
“我跟着你,我不想留在大樊村,既然大哥成亲了,我就继续跟着你,可以吗?”他语气平缓。
让我抑制不住的心疼,他从小到大都跟着大龙,忽然有一天就跟不了了……“我的身边也不安全。”
“没事。”
这事就这么敲定下来,我打算等出了大樊村,就让他回去,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不会有机会出去了。
当然,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夜色暗了的时候,我站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见马天来,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忽然很失落。
也知道,今天的他可能不会来了,我心里的问题,也只能暂时咽回了肚子里。
“走吧。”我看了看早就准备好的阿力和小龙,温声说道。
看了一眼夜色,悄悄没入了一条巷子里,路线小龙早就摸过了,这一条虽然有些七拐八绕的,耗时间有些长,却能不吵到每家每户,不被狗发现的走到后山。
路过吊脚楼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楼上的房间。
喜字,红绸都还挂在这样,彰显还没有过去的喜庆。
心蓦然一疼,我别开了眼,先跨一步往楼上走。
现在是俩点,樊婆婆大概早就睡觉了。
到了房子前,我大概看了一眼樊婆婆房间的位置之后,悄悄摸进了另一个屋子里。
可能是大樊村的安宁,这药蛊室里也没有太多的防备,我在里面打量,看着从没有见过的蛊虫,从没有见过的蛊药,墙壁上整齐排列的瓶瓶罐罐,看得眼花缭乱,那个药在哪?
私心太重,我不光是要查博轩的消息,还要拿走那瓶可以抑制情蛊发作的药,等我拿走之后,樊美丽就没有办法再逼迫马天了。
想着,我开始动手在瓶瓶罐罐上照了起来。
白色,褐色,上面连一个标签都没有,我只能一个个打开,闻了闻之后,刺鼻的味道让我厌恶的放了回去,有扑鼻的香气,有恶心的味道,闻了十几个,我已经感觉自己的鼻子不是自己的了。
转身把药瓶放好之后,我走到了桌子前。
上面似乎是樊婆婆没有弄完的东西,一只细小的和指甲壳一样大的虫子,通体泛着诡异的红光,它似乎在挣扎,红光忽明忽暗的,八肢腿似乎也无力支撑起它的身体。
软软的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我打开了盖子,看着周围的蛊药,花花草草一类的,转身回了架子上。
这虫,是情蛊所需的必要药引。
秘籍所言,有一蛊药,味刺鼻而心恶,蛊虫食之必死。
莫名的,我拿出刚刚最刺鼻的蛊药,一股脑的倒了进去。
手拿着瓶子放进了蛊盒里,看向它在挣扎,忽然褪下了一层皮,嗖的,就进到了我的手内。
速度之快,也仅仅是几秒的时间,我的药倒完,盒子里只剩下了一层皮。
刺痛,麻痹,这只手不像是我的,我压根抬不起来了。
跌跌撞撞的冲出门之后,我直直倒下。
小龙赶紧扶着我,“怎么回事?”
“快走!”下一秒,我俩眼一黑,发生了什么,毫无知觉。
黑暗几乎包裹了我的世界,没有一点点的光,身体有什么在游走,慢慢的融入,我知道,是那只没有头尾,身体圆润,像极了蜘蛛的那种蛊虫,它在我的身体里如同没有屏障,从手,到脚。
慢慢的,只有大脑能够运转。
我是废了吗?变成了残废。
忽然不想睁开眼睛,不想去接受,昏昏沉沉的,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见到了马天,他并没有娶樊美丽,我没有带着博轩离开,一切都还好好的。
嘶~
痛,我的思想还在飘散的时候,忽然手臂一阵刺痛,我猛的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屋顶,秦玉家……我缓缓歪过头,看着小龙皱着秀眉,一张脸都要皱成了苦瓜。
“蔓蔓,你怎么样?”他激动的情绪,喜悦,那么明显,甚至掺杂了别的情绪。
我刚想要开口,一直被我忽略的人冷声开口。
“死不了。”
冷死人的语气,板着一张棺材脸,除了马天,也没别人了。
“什么时候你成蛊医了?”这娴熟的手势,一本正经的脸色,还真不像他。
有些不真实,我以为死之前都没办法见到他一面。
蛊虫的厉害,我见识过。
“某人快死的时候。”他冷冷的白了我一眼,继续在我手上捣鼓着,“我只能暂时把蛊化在你的身体里,你是碰到了什么?”
他拧紧了剑眉,这么直直看着我,让我莫名的有些心慌,手脚动不了,我别开了头,“一只和蜘蛛差不多的蛊虫,八条腿没有头。”我怯怯的说道,感受到他的低气压,不敢再吭声。
那个蛊虫,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危险,而且那么突然。
“哼。”马天轻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出了房间。
他走了,很久都没有回来,小龙说去给我熬药,之后阿力才走了进来,蹲在我的旁边给我说我晕倒这三天来发生的事。
当天我晕倒了之后,小龙背着我回来,随即马天就来了,把我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三天,我都昏迷的时候,都是马天守在我的旁边守着。
莫名的有些感动,可听到马天对小龙有敌意的时候,我有些茫然。
休息了一天,手臂开始能活动了,我下床走动,看着窗外的夜色,一个人默默躺回了床上,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来了吧,比如马天。
心里忽上忽下的,几乎满心都粘在了马天身上。
迷迷糊糊的时候,被窝里忽然钻进一个有些冰凉的身体,我下意识的往里面让开了一点,可大手捞住我的腰,把我拽了过去,撞进他的胸膛里。
面对面,他的味道窜进鼻息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
“你就这么笃定我和樊美丽有什么,这么抗拒我吗?”马天的声音低沉,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洒在头顶上。
身体有些怪异的感觉,我挣扎了下,和他中间隔开了一个缝隙,“你们没有嘛?我都听见了。”我笑了笑,心里有多难过只有我知道。
“这就是你碰蛊虫中蛊的原因?俞蔓蔓,你是傻吗?世上是不会有压制情蛊的药的,那天我用蛊让她有了错觉,破了她的处,造成错觉而已,我放了蛊之后就跟着你到了这里。”
他是在解释吗?着急的语气,似乎是担心我误会。
“为什么早的时候不说?”偏偏要等到现在呢?
“我以为你会信我。”他微勾着嘴角,“樊美丽知道你在这,你肯定逃不了的,樊婆婆那里有离开的药,我希望你去找到这个,谁让你去碰别的东西的……”
话落,他责罚的撰住我的唇。
冰凉的触感,软软的,让我不可控制的沉迷,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我的主动,点燃了浴火,一夜的浴血奋战,我缩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心情不禁愉悦,就是身体,都没那么难受了。
天刚刚麻麻亮也是温存结束的时候,他让我离开这里,所以我不得不再去樊婆婆的家里一趟。
养了一天,身体似乎比以前还要轻盈了,最不好的事情,大概是身体开始脱皮,莫名的褪了好多,从腿开始,大片大片的有些诡异。
“今日我们就离开吧。”马天给我保证了,会带博轩回来,我也相信他,乖乖戴上了线虫。
“嗯,阿力听主人的。”阿力跟到我的身后,一副唯我马首是瞻的模样。
而小龙,有些诡异,我看了他一眼,他就立马换了一副表情,我没有深究,开始往樊婆婆家走。
熟悉的路线,没有什么障碍的进了蛊室,我在里面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马天所说的那个药粉,反而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年迈却不失精明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我,莫名的,我被里面的凶恶吓得尖叫。
阿力和小龙快速到了我的身边,护着我。
而眼前的老人,也就是所谓的樊婆婆,面色难看的点燃了蜡烛,我也才看清了这蛊室里的场景。
还有一个人,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人,他的耳朵被割掉了一只,上面的痕迹看着,应该是刚刚结痂,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目光恨不得杀了我。
“奶奶,就是她害的我!”男人忽然厉喝,修长的手指指着我的脑门。
奶奶?这个男人居然是樊新,要不要这么巧,也怪不得在外面的时候,他说话那么张狂,原来是在大樊村里有人撑腰。
“害我新儿变成这个样子,还敢再来偷东西,真是不自量力。”樊婆婆没有动作,反而拉着樊新退后了几步之后,对樊新点了点头,“动手。”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樊新拉了一根绳子,紧接着地下忽然一动,从中打开,脚下失重,伴随着我的尖叫声之后,身体落空。
包括小龙和阿力,都掉了下来。
阿力身手好,在半中的时候身形一转,手拉到了东西,他想要拉过我,而手刚刚好的错过。
这个高度摔下去,我不敢想象我这个身子骨会不会承受得了,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
而手忽然不听使唤的扬起,忽然从手里射出了丝线,缓和了我下降的速度,稳稳的落到小龙的怀里。
他早就落地,做好的接着我的准备。
“奶奶,她居然成了半蛊人……”樊新的语气都是不可置信。
就是我自己,听到的时候也懵圈了。
半蛊人,白千山说过,和蛊合为了一体,能够随意操纵蛊的特性,就比如那个神秘人,身边总是围绕着蛊虫,而我,刚刚射出了白色丝线,那么诡异的操作。
“不是半蛊人,她被养熟的蜘蛊钻进身体里,能活那么久也是奇迹了,但仅仅是活得久一点而已。”
随着光线越来越小,他们的谈话声也越来越小,细到听不见之后,我们三个人才聚集到一起,开始打量着这个洞口。
黑漆嘛黑的,别说看清这里是什么样,就是旁边的人,也是靠呼吸声,我才能确定他们在我的旁边。
伸手不见五指,可却有一张大手护在我的腰上,我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躲,错开了他的手。
虽然没有再触碰到我,我却能感觉到那只手一直在护着我。
“糟了,手机掉外面了。”我摸索完了身上的衣兜,原本该在身上的手机没了踪迹。
还想靠着那个电筒的,现在怎么办?
“阿力看得见,阿力带你们走。”久久,阿力忽然拉着我的衣袖,开始缓缓走动,而原本应该处于迷茫状态的我,眼睛似乎也能隐隐看见前面的路。
“蔓蔓,你的眼珠,怎么变成了绿色?”小龙咋呼了一声。
“主人的眼睛。”阿力附和。
我懵了下,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眼前的一只巨头蚂蚁,紧接着它的身后又冒出了四头,十头……数不清了。
它们发出轻轻的声响,听着就让人烦躁,但现在,我压根没有精力去管心情,只见它们一窝蜂似的向我们快速爬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