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正业进入副本前准备充分,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手电打开,把灯光照射到其中一只铃铛上。
铃铛呈金色,上面雕刻着规律的图形,像某种他们看不懂的文字。
陈塔站在最边缘的位置,对曾正业道:“挂这么高,哪里看得清?”
“想办法摘下来仔细看看吧,这个副本难度太高,我们不能错过任何线索。”
身为B级玩家的陈塔开口,其余玩家全都期待的看向曾正业,期待他取下铃铛。
曾正业也确实伸手了,不过被花槐及时抓住了伸出的手腕。
“我们不够了解这个副本,还是不要贸然触碰这种东西比较好。”
仅仅一眼,花槐就认出了这个铃铛。
幸福小区中,江畅畅父亲手中拿着的,跟眼前悬挂的,颜色和花纹都完全一致。
专门挂在这里,指不定有什么讲究。
曾正业听劝收手,“你说的对。”
陈塔把视线转到花槐身上,眼中闪过诧异,笑问道:“怎么?你在怀疑我的专业性吗?”
花槐双眸清澈坦然,毫无畏惧对上他的眼睛,“没有,我只是提供意见,是否参考,看你们自己的。”
“曾叔是我的人,我要为我的人负责。”
“你们要是想取下那个铃铛仔细瞧,我不会阻拦你们。”
虽然明面上,他们要统一听陈塔的指挥行动,但是暗地里,他们早已各自划分好了阵营。
陈塔不是真正的王,说出的话也不是圣旨。
他们在必要时,可以是臣民。
可更多的时候,他们是拥有臣民的王侯,过分越界,会导致王侯群起而上,蚕食王的领土,瓜分王的权利。
花槐这番话,是在提醒陈塔,他这个王的位置,是他们拥护后得来的结果。
没有他们,他什么都不是。
想要检查铃铛。
当然可以。
请自己亲手去把铃铛摘下来。
在场的聪明人,逐渐领悟过来花槐话语中的意思,看向她的目光全然变了。
她在陌生玩家们眼中的初印象,是小孩儿、拖后腿、什么也做不了的废物。
现在看来,她比他们认知中,强得多。
至少智商方面,她是强者。
言语温和,轻飘飘的把陈塔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之所以这样做,是她认为,陈塔的举动有问题。
他自称是B级玩家,不应该连铃铛这种物品的特殊性都不知道。
要么,他在玩家等级上撒了谎。
要么,他是故意的,用别人的性命去测副本中的禁忌。
陈塔似乎没有听出深层的含义,说了句,“是我考虑不周了。”
最终,没有人去取下铃铛,各自离开了小隔间。
雨神庙外的烈阳,更加炽热的照耀大地,玩家们热的脱掉外套后,仍汗流不止。
路思茵坐在地上,用手扇风,试图驱除些许燥意。
“这什么鬼天气,怎么这么热。”
确实是热的,外面的地面被烈日烤的干裂开来,树木没有叶子,寸草不生。
“这种天气,到底要怎么干活啊?”
许绣文捡起竹条,围绕成一个圈。
竹条有弹性,且处理粗糙,一时没有拿稳,竹条崩开,划伤她的掌心。
她惊呼一声,眼泪花花的盯着自己手掌。
“我没干过这种事,我的那份,乔奇你来帮我做,好不好?”
竹条异常锋利,鲜血止不住往外冒。
带血的竹条掉回到竹条堆中,无人在意。
面对许绣文的请求,乔奇皱了皱眉头,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他忍耐下来,“好,我帮你做。”
至于要怎么做,乔奇采用最基础的办法——计算。
根据脑海中纸扎娃娃的大概轮廓,计算每根竹条需要的长度,和具体所需的竹条数量。
外轮廓一旦搭建完成,在轮廓糊上宣纸的工作就很简单了。
他拿着毛笔的手异常稳健,书写出来的文字干净整洁。
宣纸、毛笔,两者结合出一堆阿拉伯数字。
有种穿越的奇妙感。
曾正业蹲在乔奇身前瞧着,直到计算完毕,他也没看懂纸上写的什么意思。
除了乔奇之外,其余玩家坐享渔翁之利,平白得到一堆数据。
花槐观看他的计算方法,眸中流露出惊艳之色,好快,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解法。
她的神情没有逃过殳文曜的眼睛,他瞥了一眼宣纸,略显不屑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行!”
你也行,那你为什么不算?
花槐把话放在心里,殳文曜是自己人,她得对自己人宽容一些。
路思茵却不干了,对他道:“马后炮。”
对待路思茵,殳文曜就没那么温和了,他冷眼挽唇,“关你屁事。”
两人之间火药味浓郁,恨不得当场打一架。
是乔奇打断他们的较量,“我们对纸扎娃娃的流程不熟悉,剩余时间不多了,还是赶紧制作吧。”
殳文曜对花槐道:“竹条容易割手,你的那份,我来做。”
花槐眨了眨眼睛,“啊?”
殳文曜该死的胜负欲,“啊什么啊,乔奇能做两个,我就也能做两个,你一个小孩子,制作起来肯定磨磨唧唧的,还不如我帮你做了。”
他是好心帮她没错吧?
干嘛要损她一下。
花槐鼓了下腮帮子,眉头拧巴在一块,准备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以为她生气了,曾正业宽慰道:“让他做吧,他不帮你做,我也会帮你做的。”
突然感到幸福。
花槐当然没有真的计较,她扬唇道:“谢谢曾叔,还有……”
转向殳文曜背影,“谢谢。”
他回头,眯了下眼睛,“什么?没听清。”
花槐咬牙,一字一顿道:“我、说!谢、谢!”
话落,满脸漾开笑容,宛若冰雪融化。
殳文曜的内心深处,仿佛也有什么东西化开了,令他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思绪重新回到躯体时,他兀自嘀咕道:“确实应该好好谢谢我。”
这句话,声音太小,花槐没有听见。
玩家们一直制作到傍晚,难以视物后,才停下手中的工作。
望向门外,太阳不知何时落山,天色渐渐暗下来,身体燥热未退,心中寒凉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