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诡异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其中一件跟他们站立的位置相关。
红衣、女人。
这两个关键词,怎么听得人背脊凉飕飕的呢!
趁着男人恍神,花槐快步从他身边溜走,待他回过神之际,已经完全看不见花槐的身影。
他疑神疑鬼的环视一圈,远离造景小桥,混入人群中去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向露熟练记下这人的面部特征。
甄府小姐两年未离开阁楼,正值青春期的年纪,面容变化非常大。
平时阁楼出入的人员很少,以至于能认出花槐的人寥寥无几。
阁楼对府中男子来说是重地,为了小姐的声誉着想,哪怕她真的暂时离开,也不允许男子踏入。
这给予花槐极大的便利,她轻而易举穿过人群,逢人问便说:“三老爷让我通知大老爷和二老爷,就不等各位姐姐了。”
顺理成章,她跑在队伍前端,然后将身后的人甩得无影无踪。
没有网络的时代,消息果然闭塞。
府中的主子们得到消息,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
阁楼中没有灯火,房门处挂锁,一切看起来跟往常没有区别。
小姐,也是府中的主子之一。
身为下人,没人敢贸然去触她的霉头。
到得早,仍得在门外候着,等更大的主子前来。
今夜,甄府灯火通明,唯独阁楼暗沉沉的。
脚步声逐渐往阁楼聚来,花槐听到有人说。
“今晚三房那位生了,是个死胎。”
“那位的身子骨真差,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自己还折腾的半死不活。”
另一道声线不悦道:“老二家的,这种事唠唠就算了,别往府外头说,不管怎么样,那位都是我们府里的。”
“家丑不可外扬,你的大嘴巴,别说漏了。”
声音越来越近,脚步声踩在阁楼的木板上,传来细微震动。
脚步到达房门前,静了片刻,接着响起敲门声。
“花槐,睡了吗?”
门上带锁,阁楼的门窗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连丫鬟们都认为花槐依旧在阁楼的房间里。
黑暗中,花槐没有立即回应。
她注意到一点,副本中的NPC,称呼玩家是真实姓名。
本以为,副本中的小姐是甄姓,她的名字会有所变化。
等待对方第二次询问,花槐才装作病态的咳嗽两声,充满困倦的开口,“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得到回应,门外众人悬着的心落下,大夫人温和道:“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既然你已经睡了,我明天再来,你好好休息,莫要再着凉了。”
大夫人的话语中,不知情的人乍一听,恐怕会以为这位母亲有多么关怀自己的女儿。
确认花槐在屋中,没有开门的必要。
脚步声远去,声音逐渐减轻,“去查,是谁散播出来的假消息,查出来严惩不贷!”
二夫人的声音更轻了,“说是个男人的声音,从家丁开始查吧……”
最终,连脚步声也消散。
夜深了,今夜的调查到此为止。
在这个副本的环境中,花槐始终难以进入深度睡眠。
各种颇具年代感的物件,总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躺着的这张木床,与公寓内柔软的床铺相差甚远,无法给她带来安全感。
那种被人凝视的感觉,又来了。
好像有人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是向露吗?
可是她没有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
既然门上带锁,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花槐掌心冒汗,想要睁开眼睛。
不料眼皮像被胶水黏上了,不论她怎么努力,都睁不开双眼。
这种感觉,是副本中的诡异吗?
难不成她触犯了诡异的杀戮法则,被诡异盯上了。
不断回忆一整天的行动,试图从中寻找遗漏的信息。
在这个过程中,凝视的感觉消失了,梳妆台前传来翻动纸页的声音。
良久没有动静,仅剩下花槐的呼吸声。
离开了?
不对,她的眼睛,还是睁不开。
对方还在屋里。
它在做什么?
梳妆台翻动纸页,是那本书封标注是手记的书册。
梳妆台附近,只有那一本书。
可那里面是空白的,诡异翻那个做什么?
还是说,仅仅她一人看不见而已。
闭着眼睛,脑子清醒,什么也做不了,就容易胡思乱想。
但凡是花槐能想到的可能性,她统统想了个遍。
目前为止,她至少判断出,自己没有触犯诡异的杀戮法则。
否则,诡异不会给她这么多时间来思考问题。
赵岭和江畅畅是拥有限制次数的免死金牌,花槐不会轻易召唤他们两人出来。
免死金牌,应该放在最紧急的时刻使用。
突然,梳妆台的方向传来笑声,是那种女子羞怯的声音。
在这种深夜,发出这种诡异的笑声,花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梳妆台前,大半夜,羞怯的笑。
女为悦己者容,它,在期待什么!
深夜出现在这个房间,这只诡异的身份,在花槐这里呼之欲出。
是甄家小姐吗?
但花槐扮演的角色,也是甄家小姐。
在甄府其他人眼中,甄府小姐是个大活人。
这么判断,诡异的身份,又有些不像甄家小姐了。
那种笑声,断断续续的,不停钻入花槐耳朵里。
不管听多少遍,多长时间,花槐都无法消化这种笑声。
如同猫发春时,在耳边叫唤,怎么听,怎么像婴儿的啼哭声一样无法消化。
这种情况持续到卯时。
禁锢的感觉消失,花槐却不敢睁开眼了。
她有些害怕一睁眼,就看到恐怖的画面进入视线。
一整晚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使得冷汗浸透她的衣裳,黏腻令人不适。
门上传来动静,门锁被打开。
有人端着烛台走进屋里,将烛台放到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对方脚步走近,俯身看她,“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做噩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