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枝青，你这个女骗子，你要是敢把我丢在家里，你看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外婆又生气了，只不过这一次一家人都在笑，陆枝青更是抱住她。
“外婆，您终于记住我了！放心，我肯定会接您去海城，并且我会替我妈好好照顾您跟外公！”
一家人气氛融洽，胡丽问徐善。
“这次在家里能待几天？”
徐善抿了口热茶。
“还不确定呢，我这次回来是为了筹钱，我们研究室又没钱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问陆枝青张口。
“舅舅，你们研究室缺多少钱？”
徐善伸出五根手指。
“五千？五万？”
徐善叹气。
“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实话说了吧，我们缺口很大，如果没有经费的话，我们的研究项目就要停了。”
一家人都不知道他这些年在研究什么。
“我们实验室现在研究的是飞机，机，我们实验室研究的只是其中的一个零件，再具体的，我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反正现在缺口很大，咱们国家想造飞机，但是一来经费不足，二来技术不足。”
“这次我可能会在家里多呆一段时间，项目如果停了，下次不知道会遇上什么项目。”
怪不得舅舅的工作会保密。
“舅舅，你也别灰心，等我赚到钱了，我可以给你们赞助经费！”
“枝青，你现在也才刚起步，舅舅不用你赞助，这个项目叫停，其实也不完全因为经费不足，还有别的原因。可能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研究方向不对，上头准备换方向了。”
“趁着我在家闲着，我跟你们一起去海城。”
“做研究嘛，失败一百次，只要成功一次，就是成功，你也别气馁。你总不在家，家里家外全靠人家胡丽一个人，你既然回来了，又不用伺候我们，你就好好陪陪胡丽跟两个孩子！有枝青陪着我们一起去海城就够了！”
“爸，你腿不方便，我妈又脑子不清楚，我怎么放心你们自己去海城？”
“行了，就这么说定了！我困了，回屋睡觉了！”
外婆推着外公回房间睡觉，徐善不放心，把陆枝青叫过来叮嘱好几遍。
“你外公外婆怎么突然想去海城了？”
他把空杯子递给胡丽，示意胡丽再给他倒一杯水。
“睡前喝太多水，夜里起夜，别喝了，你也去睡觉吧！”
“枝青，你也早点睡！”
陆枝青还惦记着龙泉村呢，她在想，连海城那样的地方都缺吃少穿，严居安在部队里，不是更缺。
肉干严父已经联系了货车司机帮忙送到西北去了，因为是捎货，不能带太多东西，她担心还不够。
她是开服装厂的，她在想要不要一个人的名义，给严居安他们捐一些棉衣。
等严居安收到肉干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徐善把陆枝青他们送上火车。
陆枝青买的卧铺，外公外婆腿脚不方便，她买了两个下铺，她自己住在上铺，正好也方便照顾。
“枝青，你们到海城记得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陆枝青答应下来。
“放心吧舅舅！”
徐善买了一兜橘子，吃的东西陆枝青买了不少呢，火车上还有盒饭供应，他在站台上等到火车启动才往回走。
外婆拿了一个橘子给陆枝青。
“我要吃橘子，你给我剥一个！”
“我给你剥吧。”
外公伸手去拿，外婆躲开了，陆枝青急忙接住。
“好嘞，给您剥橘子是我的荣幸！”
陆枝青剥了两个橘子，给外婆一个外公一个。
吃到了想吃的东西，外婆心满意足地坐到窗户边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
“以前我经常坐火车呢！跟着我爸爸去海城做生意……”
舅舅今年都四十多岁了，外公外婆都六十多岁了，外婆看起来还好，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外公看起来十分苍老，这辈子经历过大风大浪，半条命都没了。
“那时候，海城可真繁华！高楼大厦，舞厅咖啡厅到处都是，好多外国人……”
“我这辈子去过最繁华的地方就是海城！”
要出远门了，外婆有点兴奋，陆枝青听外公外婆说了一些旧事。
“因为打仗，我们家的生意不行了，我爸后来病死了，族人见我们家只剩下我一个，想吃我们家的绝户，我干脆就出来自立门户了！”
见陆枝青听得认真，外婆得意地说，“我自己在海城开了胭脂铺子，我会做胭脂，我家生意很好的！你外公在海城买的宅子我出了一半的资呢！”
“外婆你这么厉害，谁要是娶了你可有福气了！”
陆枝青哄的老太太很高兴。
“那还不是便宜了你外公！他那时候开钢厂欠了一屁股债，要没有我帮衬，他不把家产都赔干净了！”
建国之后，外公外婆地生意都做的很好，只是后来的政策，让两人吃尽了苦头。
“你妈那时候不听劝，非得跟着一个飞行员私奔，幸好你舅舅读书好，进了研究所……”
外婆话音又顿住了，她抓住陆枝青的手问道，“我刚才是不是说我有一个女儿，要跟飞行员私奔？”
外婆的脑子有点糊涂，她说的话有时候前言不搭后语，都是外公在一旁补充。
比如外婆说的跟着父亲做生意，其实是她很小的事情，因为她比较聪明，外婆的父亲又只有一个女儿，很宠她，所以去哪里做生意就都带着她。
她说的海城繁华也都是他们还没结婚之前的事情。
开胭脂铺是后来，两人结婚之后，他的钢厂捐给国家了，为了养活两个孩子，不得不做点小买卖，那个时候他们在海城已经买了房子。
正是因为他捐钢厂的举动后来平反了，他们在海城买的那座小院子才能保住！
外婆这个时候突然说起陆枝青的母亲，陆枝青怕她受刺激，没敢接话。
“你想起巧梅了？”
外公接了一句。
外婆面上闪过迟疑，她看了一眼陆枝青。
“我不知道巧梅是谁，但是我感觉我应该生了两个孩子，不是只有徐善一个。”
因为想起有关海城的记忆，她脑子里有两个小孩的身影，儿子小时候的面容她能记得，但是另一个她怎么也想不起来长什么样子。
“我看你的病快好了。”
外公原本就单算抽时间带外婆回来海城再生活一段时间，但是徐善根胡丽都没时间陪着他们一起回来，正好陆枝青的工厂开在海城，他才又动了心思。
这一趟坐上火车，还没出发，他的心好像已经到了海城，那种归家的迫切感和近乡情怯的感觉让他控制不住的兴奋。
“我本来就没病！”
外婆不高兴了。
火车经过了六个站，到了中午，陆枝青买了盒饭，外婆吃了一口，有点嫌弃，外公把米饭吃的很干净，他还把外婆挑拣出来的白菜帮子也吃了。
“现在缺吃少穿，不能浪费。”
外婆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说了一句。
“巧梅也不喜欢吃白菜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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