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偏的,他们终究是一家人,而姜娴一介养女,不过是外人而已。

    病房内,温予姚缓缓睁开眼,麻药劲儿还没过去,她感受不到疼。

    温居寅守在她床边翘着腿打游戏:“哟,醒啦。”

    温予姚瞥了他一眼:“怎样?”

    “当然是大获全胜啊。”温居寅笑道:“我这主意不错吧。”

    温予姚冷哼:“没摔死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温居寅托腮笑得邪气:“你又不是不会,非得我说才这么做,也够仁慈了哈。”

    温予姚闭上眼:“别吵吵,困。”

    温居寅不打游戏了:“行行行,公主您睡好。”

    他走到窗台趴在那儿百无聊赖地往下看。

    姜娴又没有家了。

    其实这一天在她初到温家感受到来自温家兄妹的恶意时就已经预料到,仔细想想,好像也没有特别伤心。

    就是脑袋里一片苍茫,仿佛还是懵的。

    她沿着景区通往市区的公路走,偶尔回头看看有没有路过的出租车。

    风雪从她身边呼啸而过,裹了满身,姜娴百无聊赖地打开屏角微微裂痕的手机,从通讯录往下翻。

    姜娴其实很少有能联系的人,她性格偏孤僻,也不太喜欢常常和别人聊天发消息,从前总是能一个人在屋子里待很久,不说话也不吭声。

    颜宁算一个朋友,但她很忙,办事可以找她,闲聊不行。

    倒是还有一个,不过已经失踪很长时间。

    姜娴翻到底,指腹在屏幕上犹豫半晌,竟然点了蔺元洲的名字。

    嘟嘟嘟——

    她也不知道为何要拨出去这个号码,只是思来想去,好像只剩下他。

    然而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并没有人接听。

    到最后自动挂断,手机息屏。

    姜娴顿了顿,把手机塞到口袋里。

    她忘了,几天前蔺元洲就出差了,根本没功夫搭理她。

    很不好的一天。

    不过十分钟后姜娴拦截到一辆出租车,车内开了暖气。

    她坐在后排望着外面飞快闪过的被冰雪包裹的白色树影,又相当容易原谅了这不太好的一天。

    回到别墅时姜娴脸上的巴掌印差不多消下去了,这栋房子和往常一样安静得让人心慌,她洗完澡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

    钟阿姨正好穿上围裙打算进厨房,瞧见她的打扮多问了句:“您要出去啊?”

    “嗯,您去休息吧,晚饭不用做了。”

    她留下这句话就出门了。

    钟阿姨又把围裙脱了下来。

    WiNNER酒吧。

    错落的光线将空间切割成不同氛围,舞池里调笑声和音乐相互交织,透露出堕落放纵的气息,空气里到处弥漫着醉人的微醺感。

    姜娴独自坐在吧台边,捏着酒杯的手密布着并未得到及时处理的细小伤口,她也没有那么在乎,仰头喝了一杯又一杯。

    她是天生的美人,灌酒时仰起纤长白皙的脖颈,脆弱而具有极致的吸引力,有种空谷幽兰的独特气质。

    调酒师时不时往她那边看一眼,舞池那边已经有好些人瞅见了她,却望而却步,没人敢上前搭讪。

    “我以为你不会喝酒。”

    一道斯文的年轻声音响起,郑虞栋不知何时出现,他走过来,拿走了姜娴手里的酒杯:“浅尝即可,喝太多会不舒服。”

    姜娴微微偏头,看见是他笑了下:“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概是喝醉了,所以说话不像往日那般淡然,她的眉眼在顶光下显得愈发潋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