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蔺元洲扯开绑缚着姜娴手臂的领带,冷笑着点头:“好,好。”

    他望着姜娴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浴室门口,那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我不会放过你。”

    姜娴舔了舔唇,弯眉一笑:“可以。”

    她不害怕,甚至带着欢迎。

    她对自己做过的事不后悔,于是该面对后果时,也相当坦然。

    她并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蔺元洲。

    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将蔺元洲当作杨庭之的替代品。

    砰——

    房门被大力甩上,这个家里存在多时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

    姜娴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略有些皱的领带,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是她遇见蔺元洲时,这人身上常有的凉薄荷气息。

    但是杨庭之喜欢橘子香。

    而姜娴呢,她并不特别偏好某种香味儿。

    也好。

    报应来了,谁都挡不住。

    她其实不喜欢说谎,更不喜欢演戏。

    如果父母健在,姜娴应该是个有些小脾气的软蛋,外在性格可能和当初被温家收养面对温母时差不多。

    不过不一样的是,如果爸爸妈妈都在,姜娴不会寄人篱下,更不会把杨庭之当作救命稻草,她会拥有比普通人更加幸福的人生,去往远方成长。

    温长麟拿着糖葫芦回来时,姜娴正盘腿坐在厅地毯上修剪下午新买的花束。

    他把糖葫芦往桌上一放,故作矜持地不吭声。

    姜娴把花一枝枝插进花瓶里,又拿喷壶往花苞上洒点水,问他:“好看吗?”

    温长麟抬眼,刚想开口说话,余光忽然瞥见她嘴上的伤口。

    他一愣。

    姜娴见状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唇:“哦,破皮了。”

    温长麟走过去蹲在她面前,仔细端详片刻,眉宇间的戾气陡然加重:“怎么弄的?”

    姜娴抱着花瓶放在一旁,淡淡道:“被一只疯狗咬了。”

    温长麟双手抬起她的下巴,冷冷道:“咬成这样?哪来的疯狗?”

    姜娴拂去他的手臂,停顿片刻,她说:“你走吧。”

    “走?”温长麟直勾勾看着她:“你让我来的。”

    他的目光始终在姜娴唇上徘徊。

    须臾,温长麟语焉不详道:“是找到下家了,所以急着赶我走?”

    姜娴拿起喷壶对准他的脸喷了两下:“清醒点,你连上家都不算。”

    “姜、娴。”温长麟抹去脸上的水雾,沉声道:“我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

    “随意。”姜娴站起身,轻声道:“下次有人亲我时,希望你还看不见。”

    她抬脚往卧室走:“今晚你就睡在厅……”

    话音未落,温长麟忽然冲了上来。

    姜娴惊呼一声,整个人瞬间就被扛了起来。

    她不停拍打着温长麟的背,拳头攥起来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砸得大病初愈的温长麟溢出闷哼。

    姜娴道:“我让你来是防歹徒,不是让你当歹徒的。”

    温长麟扛着她进了卧室,将她重重摔在床上,紧接着整个人便覆了上去,他屈起一条腿压着姜娴的腿,呼吸渐浓:

    “我是你和你嘴里那条疯狗之间用来调情的工具吗?凌晨给我发短信让我来,现在又随随便便让我走。”

    姜娴的双手被摁在两侧,她盯着温长麟,鲜少的气得直发晕:“那刚才你为什么不在?”

    “看不见我买的糖葫芦?”温长麟的语气里似乎也带了一点委屈,他的声音低下来,有几分受伤的垂下眼皮:“给你的。”

    “………”姜娴闭了闭眼:“自作聪明。”

    温长麟将脸埋在她颈窝之中,闷声道:“从前我对你恶语相向,还……还动手打过你,我认。可我也还给你了,你给我一把刀,我就在医院住了那么多天。你不能只记住我的坏,这很不公平。”

    姜娴推了推他,身上的人太重了,推不开。

    温长麟道:“温予姚对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怎么一件都不记?偏偏到了我,就这么苛刻。”

    姜娴看了天花板良久:“因为你们的目的一样。”

    温予姚独一份的坏,是要姜娴记住。

    温长麟后来接了那把刀,也是要姜娴记住。

    所以姜娴不想遂他们的意。

    温长麟不动了。

    他抱着姜娴,再多的勇气也就只能到这种地步,不敢再往下进行。

    颈窝中温热的呼吸混合着湿意,晕开一大片。

    姜娴后知后觉回神,意识到压在她身上的这个人,

    哭了。

    坦白说,这一刻姜娴脑海中只有一种感受,那就是好奇。

    像温长麟这种嘴毒脾气暴的少爷,竟然也会哭。

    她偏头,过了会儿双手捧起温长麟的脑袋,看见他泛红的眼尾,伸手重重甩了他一巴掌。

    啪。

    直打得手心发麻。

    温长麟听见姜娴说:“先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