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阳也开始逐渐的西斜。
林平山和林平川两兄弟已经是将两艘船死死绑在一起,用数十张的八仙桌搭起了足足五张八仙桌高的法坛。
村中遭劫的每个人,则是都忐忑等待着,祖先牌位前的香都没停过。
在院子中安分坐着的林海恩。
挪着椅子一点点的坐在黄太爷身边,似乎是憋了很久般,终于是满脸担忧的疑惑道。
“黄太爷爷,你咋成这样了啊。”
“我过年时候看到你,不都还没变成这样吗?”
一直在抚摸着手中三叉的黄太爷。
听到林海恩的这番话,先是愣了下,而后温声反问道。
“不该变成这样,那你觉得黄太爷爷应该什么样的?”
林海恩抿着嘴歪头考虑两秒,似乎想要回忆起梦中见过的哪个画面,却始终是记不起来,只能嘟囔着答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不该是这样的。”
黄太爷看了眼逐渐西斜的太阳,自知时间也不多了,洒脱大笑道。
“小海恩啊。”
“黄太爷爷我也觉得...不该是这样,也不能是这样。”
这次黄太爷之所以没有准备好再过来,就是他觉得穿好衣服,画好脸谱出来,结果却只能坐在轮椅上。
这对不起损将军,也对不起自己剩在心中的这口气。
但现在时间倒也差不多。
黄太爷随即看向自家儿子,神情严肃的开口道。
“阿才。”
“时间差不多了,把东西拿过来,我要亲自描面、穿装。”
“今晚这最后一次起乩,我要让小海恩好好看下,真正的黄太爷确实不该坐在这种轮椅上,该是......”
“叉朝恶鬼,只杀不渡!!”
太阳逐渐西斜。
带着些许残温,更好似带着些许悲壮的夕阳,从那远处的山头穿过,洒在黄太爷身上。
但此时的黄太爷却是变了模样。
原本苍老瘦削的脸庞,已是涂满青色油彩,贴着竖立的棕色眉毛,将病重多时的虚弱所掩盖,更带着一股莫名的肃杀之气。
身上也穿好了衣服,两个标志性的大披肩,用绳系住的红发,头上戴着二郎盔,只要握起那把倚靠在旁边的三叉,那便就是...损将军!
不过,跟刚刚未化妆前,始终抚摸着那把三叉不同。
在将脸谱和衣服穿上后,黄太爷反而是没有再去碰这把三叉,不愿全装坐着轮椅堕了损将军威名,更是要将最后的这股气留在今晚。
随着最后一笔脸谱画完,黄太爷便看向刚刚一直坐在旁边,好奇睁大眼睛看着的林海恩。
又提起了先前的那件事,洒脱的出声问道。
“小海恩,怎么样。”
“现在的黄太爷爷,有没有几分你所想的那种模样了?”
林海恩盯着黄太爷那青面红发、狰狞恶煞的装扮,微张着嘴明显是有些惊讶。
但不知为何,虽然是第一次见这种装扮,他却从心底觉得...这才应该是黄太爷的模样,而非像个垂暮老人般坐在轮椅上。
随即连忙点头不停,露出小虎牙肯定答道。
“有,有的,黄太爷爷。”
“这才是你应该的模样才对,而不是像刚刚那样,总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你吹散架了哩。”
“刚刚可不就是连一阵风都顶不住啊。”黄太爷摇头感慨了一句,而后又笑着看向快要落山的太阳,缓声叹道。
“但也只是像啊,还没有神,还差最后的一口气。”
林海恩并不太懂最后这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