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版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疯着玩快穿,一口吃掉恋爱脑 > 第202章 魔界大王vs落难的凤凰神9
    沈小侯爷出生时心口有一个青鸾纹印。

    记事起,他便常做一个梦。

    梦中大雾四起,青衣女子踏月而来,华美玉冠垂下冰晶似的翎羽,悬垂她额心。

    可他总看不透对方的容貌。

    每每望着消失在晨雾中的那道背影,心口青鸾印记都在隐隐发烫……

    正值良夜,夜阑人静。

    沈宸州独卧高楼,长眉入鬓,绛红锦袍卷着酒意,恣意旷荡,白玉冠下几缕墨发纠缠月色。

    他对月豪饮,醉眼乜斜时,一缕箫声溯月而来,清绝高渺如昆山玉碎。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他翻身落下,待看清景色却怔立当场,恍然如梦。

    世间朦胧,女子素手执短箫迎风而立,广袖流云,惊然与梦中女子重影。

    真是醉了,又入了梦中。

    沈宸州恍惚低笑,却听她声音徐徐传来。

    “让小侯爷见笑了。”

    他终于听见了梦中人的声音。

    好似山中浸着檀香的雨。

    “小姐为何夜夜入我梦?”

    那道声音再次传来,仿若浅吟低唱。

    “羡你风流雅望,东洛才名,西汉文章,逢迎随处有,争看坐车郎……”

    翌日一早,沈宸州在侯府高榻锦衾间睁眼,翻身坐起。

    果然,昨夜与她长夜对酒,秉烛夜游,不过是酒后一场大梦。

    小厮站在雕花槅扇前,传沈侯夫人的话催他起床。

    “小侯爷,府前车马都已经备齐了,夫人让你快些儿,别误了鸡鸣寺的晨钟……”

    鸡鸣寺在金陵城外,百年间香火不断,求姻缘子嗣最是灵验。

    沈侯夫人大早就拘着沈宸州上山进香。

    佛殿檀烟缭绕,沈宸州斜倚在大殿朱漆门框,看着金身佛像,笑得桀骜不驯。

    “母亲,若是所求神佛真能应验,这世间哪还有那么多不平事?”

    妇人华服美鬓,方仪端雅,此刻却恨铁不成钢地拧着他胳膊,拉他上前。

    “菩萨面前,休得妄言!跪下!”

    沈宸州无可奈何,又见母亲于蒲团之上跪拜,念念有词。

    “菩萨在上,保佑我儿姻缘早结……”

    他懒洋洋屈膝,有一句学一句。

    “菩萨在上,佑我姻缘早结……”

    心不诚,意不虔。

    进完香,殿宇琉璃瓦之上噼里啪啦地响,雨声不绝。

    沈候夫人走出殿门,蹙眉望天。

    “方才眼看是晴日,怎转眼雨就来了,这还如何赶得上谢府的宴。”

    “看来是母亲方才不够心诚,不然怎会降下大雨,赴不成您苦心安排已久的相亲宴……”

    沈宸州还没说完,便见母亲的手帕扇了过来,忙笑着避开。

    在山上耽搁了许久,见雨势渐小,沈家车马紧赶慢赶,可算没迟。

    沈宸州跟随母亲拜见完谢家那位老封君,出来往前院去,过了回廊。

    琉璃瓦上迸溅珠玉。

    “小姐仔细阶上青苔。”

    侍女嗓音自对面月门后传来。

    沈宸州无意回首。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月洞门外素伞低垂。

    伴随着一声幽幽轻叹,烟罗披帛似流光般拂过苍苔,行走之间佩环作响如碎玉投琼。

    伊人拾阶入门,水佩风裳。

    半枚鸾佩在云青披帛下隐现。

    伞沿轻抬的刹那,她抬眼遥遥望向他。

    一双眼眸宛若云间皎月。

    恍如大雾尽处那双朦胧的瞳仁。

    只一眼,沈宸州愣在原地。

    心口青鸾印记骤然灼热。

    隔着回廊,婢女将伞斜下将佳人遮掩起来。

    沈宸州眉尖微挑,敛目低笑,抛出一袋银子扔给谢家小厮。

    “你可知,方才过去的那位姑娘是哪家小姐?”

    小厮得了赏,银袋子沉甸甸的,喜得无比殷勤。

    “小侯爷,那位云上仙子般的人物便是我家表小姐,因下月老太太大寿,随二姑奶奶跟姑爷从江南来,如今居府中……”

    回府路上。

    沈侯夫人坐在马车里,逮着沈宸州要问个详细。

    “你可是见过了?谢若水的女儿,才情品貌自是不差的。”

    沈宸州仍旧记得方才心口青鸾印记灼灼生痛的感觉。

    “母亲,不过一面之缘,人家为何愿意嫁我?”

    “你怎知她不愿嫁你?”

    沈侯夫人猝然问他,不似反问,倒像是人家姑娘真不满意他。

    沈宸州鬼使神差般开口。

    “她真不愿嫁我?”

    倏然噤声,他一向我行我素,竟然也有被人牵着套话的一天。

    知子莫若母,沈候夫人何曾见自己这个才高气傲的儿子,这般情怯。

    她打开一个四方檀木盒,拿出半枚玉佩。

    “谢家四代皆位列三公九卿,谢公只有谢令仪一个妹妹,嫁去了江南,生下的这位表小姐,今天我见了,真是神仙般的人品,才情也定然不俗,你虽三元及第有点才气,也难配这位表小姐的品貌。”

    “若不是我慧眼识珠早早定下,凭你?我再等十年都喝不上儿媳妇的敬茶。”

    沈宸州错愕,早早定下?

    沈侯夫人将半枚鸾佩系在他腰间。

    “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你娘我出身将门,未出闺阁前,可是舞刀弄剑一把好手,不知道给她谢令仪当了多少次挡箭牌。”

    “闺中密友定个儿女亲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谁料你不争气,三岁那年,有道士上门断言你活不过双十之年,你娘我怎好再提婚事。”

    “她谢令仪这些年也没找上门来给小姑娘退这门亲事,这两年我每每写信给她,她避而不谈此事,总归是你耽误了人家女儿。”

    “你可想好了,她谢令仪的女儿可不愁嫁,你若没这个心思,她家女儿也不缺佳婿。”

    沈侯夫人眼底映着窗外滂沱大雨,似见二十年前闺阁少女击掌为誓。

    “若得儿女,当缔秦晋之好。”

    三更急雨叩响窗棂。

    梦中雨打蕉叶,月洞门前残雨未晞。

    沈宸州踏碎浅薄水面,玄色云纹靴惊起满地月光。

    谢府花园浮动着杜若幽香。

    沈宸州立在青石径上,指尖残玉触到袖中鸾佩的冰凉。

    月洞门内转出个窈窕身影,烟色披帛掠过墨兰丛,惊起三两点流萤。

    她执灯而来,琉璃灯罩上映着青鸾衔芝的纹样。

    “小侯爷可是迷了路?”

    她将灯柄微微倾斜。

    晕黄浮上她清冷姝色的眉眼,冰晶翎羽在她额间轻颤,恍如二十年来梦雾中的回响。

    沈宸州忽然按住心口,那里烫得仿佛要灼穿锦袍。

    无他。

    那些回环复沓的梦,梦中女子不甚明晰眉目,眼下如同拨云见月般清晰。

    指间鸾佩嗡鸣着挣出衣袖,与女子腰间玉佩凌空相撞,迸出金石清音。

    玉质相击,严丝合缝。

    两枚玉佩在空中合成完璧,青鸾展翅的刹那,骤雨初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