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璇如五雷轰顶，坐起来。
“阿姨也来了？”
“嗯。”
叶璇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慌乱坐直，拍他：“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慢慢来，不急，周女士的脾气你知道——”
叶璇不给秦郅诚说完话的权利，“再温柔脾气再好，也不能让阿姨等小辈起床。”
她给秦郅诚推出去，慌乱找衣服收拾。
七分钟后，叶璇走出来。
周女士坐在沙发上，笑吟吟看着她：“呀，醒啦，小璇宝宝？”
培培手里抓着积木，玩得可高兴了，不忘冲她打招呼。
“璇——”
叶璇站直，轻吸口气，“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您来了。”
周女士笑，“干嘛这么见外呀，是我们来的早，又不是你起得晚，才七点多，再说了大冬天赖会儿床怎么了。”
边说，周女士边往屋里张望，嘴角的笑都合不拢。
王姨是她的人。
但她不会让王姨给她汇报两人的生活日常，就是偶尔好奇八卦一下。
今天王姨一上班，瞧见秦郅诚居然从主卧出来，再一去侧卧，发现先生的东西全都没了，知道夫妻俩这是同居了，一激动，就去给周女士分享了。
周女士一听，也激动了，带着孙子就过来了。
因此一早上，叶璇收获了一堆姨母笑。
坐在一起吃早餐时，王姨体贴的给她多加了煎蛋——朴实无华的贴心。
周女士也说：“多吃点，补补身体，昨晚上累坏了吧。”
“……”
叶璇吃着煎蛋，硬生生噎到，咳起来。
天地良心，虽然他俩发生了关系，但昨晚可是清清白白，和衣而眠的。
周女士连忙给她递咖啡，“快，顺顺。”
秦郅诚在叶璇身边坐下，替她顺背，“您少看她两眼，她也就不会呛了。”
周女士撇撇嘴，“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培培奶声奶气：“奶奶就是一直盯着璇，璇才害怕的。”
周女士敲了下孙子的脑袋，“你就知道跟你叔叔学，好的不学坏的学。”
趁着周女士教导孙子，叶璇轻微偏头，轻声询问起秦郅诚：“阿姨来，你怎么没和我说，他们在厅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很久。”秦郅诚平声，“二十分钟。”
叶璇瞳孔微微放大：“所以阿姨真的坐在沙发上等我补了个觉？”
秦郅诚不置可否。
叶璇耳根都红了，压低声音，“那你怎么不跟我说？”
秦郅诚替她将头发掖到耳后，“说过了，你说要再睡十分钟。”
叶璇骤然想起秦郅诚在她耳边低语的那几句，硬是没想起说了什么，但想来应该就是那几句。
她懊恼闭闭眼，无可奈何。
但周女士好像并不介意她的赖床。
“阿姨真要这么容易生气，那成什么了。”
周女士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我都说过了，是把你当女儿看，谁家闺女赖十几分钟床妈还要生气的？小璇，现在咱们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你别总是小心翼翼的。”
秦郅诚颔首，说：“日后把周女士的指纹锁删除了，你可以安心的赖，她折腾不了你。”
培培对此第一个抗议：“不行！培培要在叔叔家玩！”
“就是就是！”周女士第二个抗议，“我也要在我两个小宝家玩，你不许删！”
奶孙俩倒是幼稚得可爱。
秦郅诚则眉梢轻抬，无奈冲她示意。
——瞧瞧，家里两个祖宗。
叶璇忍俊不禁。
“培培和阿姨的话听到了？不许删。”她也装作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冲秦郅诚挑眉。
像只翘起尾巴的长毛猫。
秦郅诚鲜少见到她这幅样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掀唇。
“听到了，祖宗。”
他垂手放下来的时候，叶璇顺势挽住他的手臂，很自然很亲密的动作。
“培培，婶婶跟你玩赛跑好不好？”
“好！”小培培眼睛一亮，“三二一开始！”
叶璇挽着秦郅诚的手臂，在原地踩着高跟鞋跺了跺，佯装跑出去的样子逗他。
小培培傻笑成一个劲儿了，吱哇乱叫，疯一样的往前跑。
原来良好的家庭气氛，真的会改变人的心情。
周女士走在最后面，给这般配的夫妻俩拍照，一边拍照一边感慨，觉得真搭。
自己欣赏还不够，分享给大洋彼岸的大儿子和儿媳。
儿媳是半个小时之后回复的。
这就是弟妹？真好，比我懂得和培培相处。
新年快乐，妈。
也帮我给秦郅诚和小璇说一声新年快乐。还有，培培。
……
从前在秦家过年时，每年都很压抑，没有年味。
自从周女士和秦父分居，这几年新年都是在西郊度过的，过年的东西也是周女士亲自出门采购。
这次新年，有了秦郅诚和叶璇陪伴，周女士不亦乐乎，逛街全程都表现得很开心，像个孩子。
培培坐在推车上，被秦郅诚推着。
周女士则挽着叶璇，在商场里逛起来。
看见什么都想给叶璇买，还要往家里塞。
“阿姨，够了……真的够了。”
“哎呀，不够，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周女士摆摆手，“花钱这么小气，什么情况啊小璇宝宝，小宝给你买过东西没？”
叶璇顿了下，看着那边在玩具区的秦郅诚，实话实说：“买过的。”
“买过什么？”
“……嗯，胸针和项链。”
“这是我和培培的，不算他的。”
“……那就是，很大的钻戒。”
“那是结婚礼物。”
“……还有冰箱贴，和衣服。”
周女士皱眉了，“搞什么，我跟他说过多少遍让他给你多花钱，他花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富养姑娘不知道吗，这种事难道还要我教？”
叶璇忙说：“没有的阿姨，他也给了我张卡。”
周女士不屑一顾：“一张卡够干嘛的，我瞧瞧，是什么卡。”
叶璇从随身背的包中找了找，拿出来。
这张卡跟她的超市积分卡什么的全都放在一起，是张储蓄卡，私人银行卡。
周女士看清卡面，顿了下，笑了：“这张啊。”
叶璇知道这张卡的储存额度档好像很高，几个亿来着，但有时候吧，手里拿着的钱多到一定数额也就不知道是多少了，因为没拿到过这么多的钱，不明白有多震撼。
但周女士的下一句话，更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送这张的话，还勉强可以算他通过，这是小宝的工资卡。”
工资卡？？
嗯？？？
秦郅诚的工资卡？那不就是致和的……
叶璇彻底怔住了，在沉默中，被周女士用手将银行卡塞回卡包，“既然给你的，那就是你的，别舍不得花。”
叶璇胆战心惊，将卡包放回包中。
重新单肩背上，她忽然觉得半边肩膀都沉了。
走到秦郅诚身边，她轻声说，“你扶着我……”
秦郅诚单手掌住她的腰，“怎么了？头晕么。”
“不是，肩膀有点沉。”叶璇抿抿唇，“感觉自己突然成了巨鳄。”
秦郅诚会意过来，淡哂。
“钱就是拿来花的，多了就多花点，就少花点。”他下巴碰碰她的额头，亲昵的动作，“别觉得有压力，这也不是我把工资卡交给你的本意。”
叶璇说，“卡丢了怎么办。”
“补办。”
“我跑了怎么办。”
“冻结。”
“……”叶璇轻松口气，“还好，你还算理智。”
“把卡冻结了，你没钱花，自然会再回到我身边。”秦郅诚云淡风轻，搓搓她柔软的耳垂，顺手从她身侧的货架拿了两包虾片递给推车里的培培，培培抱住，自己跟自己玩得很开心。
叶璇被他的脑回路逗笑。
她摇头笑着，唇角梨涡轻陷，“你要不要再最后考虑一下，毕竟这可是你前半辈子的积蓄。”
秦郅诚不置可否。
“后半辈子的也会在你手里。”
叶璇心跳漏一拍。
他大概都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情话，他大概也没觉得自己这是在说情话。
安静几秒，她失笑，“我这是跟个会吐钱的金蟾蜍结婚了？”
“那希望你别丢下我这个蟾蜍。”秦郅诚握住她的手，“我会一直为你吐钱的。”
“……”
真是一句好笑又暖心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