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志远解释道,“他前面一直找我谈股权转让的问题,但市委怎么可能让这笔股权被他们拿到手,更不可能让他们一家独大,所以我一直告诉他考虑到凤酒集团的大局稳定,股权转让的问题暂时先放一放,等凤酒集团的发展重新进入正轨后再说,现在他们已经和工人签了转让协议,工人找他们要转让费,这宋涛就把责任推到了市委这边,利用这些工人来给市委施压。”
一听欧阳志远这样说,何耀辉才恍然大悟,“所以宋涛担心秘书长您要求他解决转让金问题,才躲着不见你?”
欧阳志远点了点头,神色坚定道,“这笔转让金他们必须出!”
回到市委,欧阳志远给何耀辉交代了一些事情,提醒他但凡金东强和山南诚信资本集团在凤酒集团内有任何的风吹草动,要求何耀辉第一时间给自己汇报。
两人在市委一号楼前停车场分道扬镳后,欧阳志远步入一号楼,径直来到杨昌坤的办公室,汇报了这件事的处理情况,“我已经责令钱律师转告宋涛,三天内必须把转让金对付给工人。”
杨昌坤有些担心,“如果山南诚信资本集团不照做呢?”
欧阳志远早就想到了对策,“如果他们不照做,那签订的股权转让协议就是无效的,工人们就有权重新处置这些股权,可以让山南文娱集团配合我们,假装与工人们谈股权转让问题,对方的目的是拿到凤酒集团过半的股权,最终成为凤酒集团的大股东,但如果这百分之十的股权一旦没拿到手,就等于前面所有的工作白做了,所以我想他们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杨昌坤闻言,打消了心中的顾虑,沉声一笑,道,“看来欧阳同志你也是做局高手呀。”
欧阳志远谦虚地笑了笑道,“对付非常之人就要用非常手段嘛。”
在官场多年,历经多岗位的历练后,欧阳志远不但学到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不论是政治立场、思想觉悟、工作能力都在随着官场地位的不断进步而进步。但在欧阳志远看来,在当官这门艺术中,坚守初心使命,以人民为中心是工作底线,但不是这门艺术的最高之处,这门艺术最大的学问,就是厚黑学、官场阳谋的运用。说的直白一点,更像是下棋,普通人看一步,走一步,聪明人看一步,走三步,永远都要比普通人更有远见和预判。
在欧阳志远看来,自己算不上聪明人,但也不是普通人。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陪书记杨昌坤在河堤上散步是,提及为官之道,杨昌坤对为官之道的理解比过去乔芳萍、刘军等人的传道受业解惑更为深刻透彻。
杨昌坤告诉他,为官之道通常有三种,破局者、识局者、掌局者,每一种都有自己的优点,也更适应于特定的政治环境。破局者通常通过思维破局、干事破局、沟通破局,识局者需要认清大局、认识格局,掌局者要具备系统思维。而最顶级的为官之道,三者缺一不可,是真正集破局、识局、掌局三者为一体的政治家。
所以在欧阳志远看来,虽然自己这些年成长进步了不少,但离杨昌坤所形容的政治家还差值十万八千里,充其量也知掌握了政治艺术的皮毛。
转眼间,在欧阳志远繁忙的工作中,三天过去。
欧阳志远从在龙山时就养成了写工作日志的习惯,通常一些重要工作都会做记录提醒自己。
这天早上来办公室打扫完卫生,沏了杯茶水在办公桌前坐下后,欧阳志远习惯性去翻桌上的日历时,冷不丁看了木质日历台上的便签,猛然意识到昨天是自己要求山南诚信资本集团向工人对付股权转让金的最后期限。
但三天来,宋涛并未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欧阳志远不禁怀疑,山南诚信资本集团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欧阳志远片刻思忖后,拿起座机拨通了何耀辉的电话,“耀辉同志,工人们收到山南诚信资本集团的股权转让款没有?”
这会儿何耀辉正在董事长金东强办公室里开会,为了削弱何耀辉在凤酒集团的权力,金东强以现在凤酒集团是股份制为借口,将何耀辉的一部分权力分给了代表山南诚信资本集团进入集团管理层的专职监事。
何耀辉低头接通电话,小声道,“我正在开会,一会儿回你。”
电话那头的欧阳志远一听何耀辉这话,意识到对方不便接自己的电话,便挂了电话。
大概半个小时后,何耀辉的电话回了过来,“欧阳秘书长,刚才金董在组织召开股东办公会,刚开完。”
欧阳志远不禁疑惑,“金东强开会说什么了?”
何耀辉道,“在会上对管理层的分工进行了部分调整,把我的一部分工作内容安排给了山南诚信资本集团在凤酒集团的专职监事。”
欧阳志远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道,金东强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看他还能蹦跶多久。
稍加思索,回过神来,欧阳志远暗示何耀辉,“不管金东强怎么针对你,先不要和他起任何争执,他怎么安排你怎么做就行了,他这个董事长也干不了多久。”
有了欧阳志远这话,何耀辉舒服多了,“欧阳秘书长,这个我明白。”
随即欧阳志远言归正传,“山南诚信资本集团给工人兑付股权转让金没有?”
何耀辉道,“您给钱律师提的三点要求,我听说当天钱律师就带着打人的保安队长就去王文才家里赔礼道歉了,不过转让金这事儿我还不太清楚。”
前两点要求并不是重点,欧阳志远最关心的是转让金是否兑现到位,“你马上去了解一下,尽快回我电话。”
“好的,我这就去了解。”
何耀辉接完电话,立刻走出办公室,前往车间去找那些工人私下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