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琼试探性得问碧月:“碧月觉得夫君怎样?”
碧月人老实并未多想,“老爷英俊潇洒,又有才名,能做他的妾室是我的福分。”
何玉琼一脸尴尬,暗叹道又是一个被外貌蒙蔽的女子,又问:“如今家里来了个玉姨娘,她与夫君青梅竹马颇得宠爱,碧月是否嫉妒?”
碧月以为何玉琼是来问责的,吓得她连忙跪下来求饶:“夫人赎罪,妾身不敢,妾身能有机会伺候在老爷与夫人身边已是毕生所幸,不敢再奢求其他。”
“怎么又跪下来了,”何玉琼一把将其扶起来,“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无非是一个善良又没有心机,又被孙文耀那厮的外貌诱惑住的一个可怜女子罢了。
却不想碧月问了一句,惊到何玉琼,“夫人可是要我去帮夫人争宠?”
做奴婢的,总听说过内宅争斗,从前碧月还在人牙子手上时,就听过一同被贩卖的女子中,有一个是被人从府里赶出来的,她见碧月心好,曾经告诫过碧月,做奴婢一定不要掺和到内宅争斗中,尤其是被主人当枪使,运气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运气不好就像她一样被人赶出来。
碧月不想参与内宅争斗,可夫人对她好,又给她抬身份,又照顾她的衣食住行,若夫人真想要她去争宠,她咬着牙也要去。
何玉琼被问得愣住,她哪里想过争宠,她躲都来不及呢,却见碧月一脸正经的说道:“夫人若想,我就是夫人手上的刀子。”
何玉琼噗呲一笑,“傻子。”
“你保护好自己就行,夫人我不需要。”
何玉琼说得意思是,她不需要孙文耀的宠爱,但在碧月耳朵里却变成,夫人自己能争宠,不需要她帮忙,于是就见碧月一脸崇拜的看着她。
两人相视一笑,见天色已晚,何玉琼邀碧月到她那里吃饭,碧月本不肯,哪有妾室到夫人房里吃饭的道理,还是碧月的丫鬟春燕,拉过碧月悄悄耳语道:“姨娘,夫人这是偷偷接济你呢,夫人知道你住在厢房吃得饭菜都是从大厨房端来的,不好吃不说,多数还是冷的,夫人怕委屈了你,特意让你去她那儿吃呢。”
碧月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听春燕如此说,自然肯去,她暗自决定只要有机会定要好好报答夫人。
小厨房的饭菜确实好吃,碧月又是穷苦人家出生,最不能接受浪费食物,因此,桌子上的饭菜基本都被她吃光,何玉琼平日里胃口不好,跟着碧月一起吃,竟然吃完了一整碗饭。
春种自来规劝何玉琼多吃点,都没效,见此于是打趣道:“月姨娘以后都来咱们屋子吃饭吧,你吃得香,咱们夫人也跟着多吃了许多。”
“就是,就是,从前夫人就像小猫吃食,半碗饭都吃不完,今天全靠月姨娘来,胃口都好多了呢。”
碧月第一次被人说胃口好是好事,一时不好意思起来。
“她们说得对,看你吃饭我也觉得香,以后你每日都来吧。”
见夫人都发话了,碧月顺从的点点头,春燕也高兴,夫人房中的饭菜好过他们厢房,月姨娘跟着夫人不吃亏,她们做奴婢的自然也有好处。
两人吃饱喝足,正准备闲话家常,就看见崔嬷嬷急匆匆的跑进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崔嬷嬷跑进来直接略过碧月,只对何玉琼微微福了福身,就着急说道:“老夫人晕了过去,请夫人过去看看。”
何玉琼冷冷的上下打量了崔嬷嬷一样,然后收回目光,问道:“叫大夫了吗?”
“叫了,夫人快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何玉琼点了点头,本朝以孝道治天下,无论她心里对孙母有多厌恶,此刻也不得不去。
到了寿益院,就看见孙母躺在床上哎哟,哎哟的叫唤着,一旁的大夫皱着眉头把脉,是不是的又抬眼望了望孙母的脸色。
何玉琼上前问大夫:“大夫,我家老夫人这是怎么了?”
大夫看了眼何玉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惹得在床上装病的孙母心都悬起来了,心想到:怎么回事,大夫这是什么表情,难道自己怎生病了?
孙母原本只是哎哟,哎哟的叫唤着,立马换成着急的呼喊:“大夫,我到底怎么了?”那样子,作得何玉琼真以为她生大病了。
“你这病很奇怪,从脉象来看,平稳有力不像生病之人,但你又说自己疼痛难忍,或许是我才疏学浅,不识这种病症,惭愧,惭愧。”
孙母听完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放到肚子里去,她就是说嘛,她一天能吃能睡怎么可能有病,一想到她在装病,又立马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
何玉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冷笑,呵,不是大夫医术不高,而是有些人的演技太精湛,在这儿装病呢。
她心里有数,这大概是又要给她挖坑呢。
这时从外面买了天大消息的孙文耀踏进了孙母房内,原本他是打算与母亲分享这份喜悦的,却不想母亲房内站了这么多人,其中一个竟是大夫。
孙文耀是个孝子,立马联想到母亲生病了,于是撞开何玉琼快步走到床榻前,拉起孙母的手:“母亲,你怎么了?”
又转头环视了一圈,看见何玉琼一脸冷漠的看向别处,第一反应就是何玉琼气到她母亲了。
孙文耀起身推了何玉琼一把,凶狠的问道:“你把母亲怎么了?”
孙文耀的反应着实惊着在场所有人,包括何玉琼本人,她先是被人误会的愤怒,后又在心里自嘲,她当初到底是有多瞎,才会看上这个脑子被狗吃了的男人。
幸亏春种秋收及时,一把将何玉琼扶住,她才没摔到地上,但此时最紧张的不是何玉琼,而是躺在床上的孙母。
孙母演这出戏是为着将管家权丢出去,孙文耀要是此刻闹起来,又把何玉琼弄伤心了,不接手,那这管家权还得担在她身上,银子还得从她这里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