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控制住的周穗,嘴上依旧是不肯罢休,还在破口大骂着败家子。
准确说,应该是附在周穗身上的清风鬼魂在破口大骂。
我也不浪费时间,瞅住机会反手扣住周穗的右手,便开始给周穗搭阴脉。
被清风邪祟附体的人,是能够从脉搏上看出来的。
甚至通过把脉,能分清楚附到人身上的清风邪祟,到底是男是女、是善是恶。
男左女右,一般来说女人被清风邪祟附体,就把右手的阴脉。
当然最保险的办法,是两只手同时把阴脉。
很快我便在周穗右手食指第二道指节处,感觉到了有一股阴邪之气隐隐窜动。
没有任何迟疑,我立马用两支筷子夹住了周穗右手食指,用力狠狠一掰。
“啊!”
伴随着一声满是怨念不甘的低吼,被我死死控制住的周穗,像是某种疾病发作一样,整个人都开始剧烈抽搐起来。
嘴里头更是不停吐着白沫子,到后面白沫子吐干净,吐出来的就是黑黝黝的污秽,还泛着一股子极其难闻的腥臭。
原本就翻到只剩下眼白的双眼,更是翻白眼翻到马上只剩下眼角。
“还不走是吧?”
我冷喝一声,手上力度继续加大。
终于忽的一下子,房间里头没由来掀起一阵阴风。
霎时间房间里头、窗帘布被吹得上下翻腾,没人动过的灯泡,也滋啦啦的忽闪忽闪起来。
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嗖一下从周穗身体里钻了出来,没入窗户消失不见。
浑身颤抖不止的周穗,也整个人身子一软,完全僵到在了床上。
我松开双手,走过去开了灯,又给周穗把了脉。
脉搏已经恢复了正常,没有阴脉的痕迹了。
这就表示附到周穗身上的清风鬼魂,已经成功被我赶跑了。
至于周穗这会昏迷不醒,也全是因为被亲爷爷的鬼魂附体折腾太久,伤及了本源、导致体内阴阳严重失衡。
想要恢复过来,只怕是需要不少时日来慢慢调理。
至于要彻底解决周家这犹如诅咒一样的怪事。
恐怕还要等周恩祖那边,将整件事的起因、来龙去脉写出来以后,方才能够从中寻求解决对策。
屋外,蔡芬听到女儿卧房里没了动静。
也不敢浪费时间,立马拿着线香、黄纸钱匆匆出了门。
我则从八卦袋里取出来一道烈焰符,念了法咒。
以烈焰符绕着周穗天灵穴炙烤了三圈。
先替周穗驱散了大部分身上纠缠淤积的鬼气、阴气。
待到烈焰符燃烧殆尽,我又取出毛笔、朱砂墨。
起了笔咒,念了太乙神咒,在周穗眉心点了一个莲花印记。
做完这一切,周穗的气息逐渐平顺了下来。
眼皮也有微微颤抖的痕迹,马上就要醒过来。
我收拾好家伙事,立马转身出了卧室。
等会周穗醒过来,猛然间看到卧室里站着我这么一个陌生男人。
保不齐又会给吓到。
现在的周穗身体状况很差、精神状态也不好,体内三魂七魄也很不稳定。
突然间受到惊吓,对她恢复不是啥好事。
我来到厅的时候,周恩祖还在卧房里写来龙去脉。
等了大概四五分钟,蔡芬神色匆匆推门走了进来,额头上全都是冷汗,眉宇间更是噙着一抹惊恐不安。
“小……小师父我刚……刚刚撞鬼了。”
“蔡阿姨,你是听到身后有人骂你败家子对吧?”
我让蔡芬拿着线香、黄纸,等到卧房里没动静,就立马送去十字路口烧了。
目的就是送走周穗亲爷爷的鬼魂。
当然除了这办法之外,我还有很多办法。
不过那些办法,大都是强硬手段。
毕竟是周家亡故先人的鬼魂,能先礼后兵自然先礼后兵。
言归正传。
待我说完,蔡芬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小师父你可真是活神仙!”
“我刚刚按你说的去十字路口点香烧纸,刚烧了第一张黄纸钱,身后头我家公公就在骂我败家子。”
“我一直记着小师父你得交代,没敢回头看一眼。”
“烧完了三张黄纸钱,就立马跑回来了。”
“蔡阿姨,既然你已经烧了三张黄纸,那就没事了,这会周穗应该已经醒了,你可以进屋去看看。”
“切记十五天之内,别把她眉心莲花印记给擦了。”
听到女儿已经醒了,蔡芬也是喜出望外,激动的眼泪都下来了。
一个劲跟我说着谢谢。
过了一会,蔡芬搀扶着已经换好衣服的周穗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已经从母亲蔡芬口中得知了全部事情经过的周穗,脸色煞白的朝我强挤出一抹笑容,微微弯腰鞠了躬。
“小师父谢谢你救了我。”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不用这么气。”
随后我便将提早写好的药方递给了蔡芬。
“蔡阿姨明天你去找一家中药铺张,按照药方抓三服药回来给周穗。”
“另外在弄些干艾草煮水,让周穗连着洗三天澡。”
等蔡芬千恩万谢接过药方后,周恩祖也拿着一个笔记本,匆匆忙忙从卧房里跑了出来。
见到女儿周穗已经没事了,周恩祖的眼眶也一下子变得更红了。
对我的态度无疑也比之前更加器重、信任起来。
“小师父您看这就是您想知道的来龙去脉。”
“这些事我也是听父亲生前跟我说的,具体是真是假我也不大清楚。”
“不过不管是真是假,这些事都算我们周家的秘密、也算家丑吧,希望小师父看了别告诉外人。”
“周老板放心,这个是自然。”
老实说我心里头也对周家的事一肚子好奇心。
周家富了三代人,周恩祖夫妇两人从面相上看也是能够发家致富的人。
偏偏周家守着金山银山,却一分钱也动不了。
动了还会惹出乱子来。
带着一肚子好奇,我小心翼翼接过周恩祖递来的笔记本翻看。
笔记上上密密麻麻写了足足四页纸。
这上面写的便是周家的一段往事,也可以说是一段家丑。
按照上面所写。
周家并非是松江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而是两百年前,从关内一路迁徙来到松江的南方人。
那时候关外地广人稀,商业经济也远没有关内发达。
周家原本在南边就是做买卖的,迁徙到了松江之后。
也靠着做小买卖维持生计。
当时周家的带头人,也就是周恩祖的祖父,叫做周松。
这周松也是个做买卖很拿手的人,只可惜人品方面,就一言难尽了。
靠着做小买卖发了家,周松便开始仗势欺人、囤积了大片良田、垄断了当时松江不少行业。
钱是越赚越多,周松的所作所为是越来越过分。
后面完全就到了不拿穷苦人当人的地步。
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万恶的资本主义。
而笼罩在周家每个人身上,好似诅咒一般的怪事,也就是从周松身上引起的。
当时周松已经是松江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大财阀。
有一年冬天,松江遭逢雪灾,眼瞅着那些穷苦人就要冻死饿死无数。
周松开仓放粮,还发棉衣、棉被。
所有人都以为周松这是良心发现,想要积德行善了。
等拿到东西,人们才发现这些都不是免费的。
想拿就得签借条、打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