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孩子姥爷特别疼小宝,小兄弟您不是医生,是先生吗?”
我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
至于这孩子为什么刚刚趴在小桌子上瞪着眼睛、看着我。
这其实是因为气息之间互相吸引。
我是玄门中人。
从小跟随着师父修行,一身罡气,让孩子感觉舒服。
人有七情六欲、鬼魂其实也有。
已故的老人家挂着家里头后辈、尤其是尚年幼的子孙辈。
这本是人之常情,可始终阴阳相隔。
总归会让被挂着、念着的人,感觉不大舒服。
我之所以多嘴点破,说了那么多。
也是不想看着这么小的孩子,整夜睡不着,久而久之身体也得出毛病。
同样也算是帮着孩子已故姥爷,了却想要看一看外孙子的愿望。
“小师父,真是谢谢你了,今儿个我算是出门遇贵人了。”
“你放心,等到了孩子姥姥家,回头我就领着孩子去给他姥爷烧纸磕头。”
“记着去就好了,大姐您心里头也别怪老人家,老人家想外孙人之常情。”
“这肯定不会,小师父您看着岁数不大,但我老感觉您是个高人。”
高人两个字,搞得我一时间也是有些面红耳赤,抬手挠了挠脑袋不知如何应对了。
因为孩子的事,我和这对母子算是互相有了个认识。
孩子叫夏明,孩子母亲姓杨。
一番闲聊下来,好巧不巧杨大姐老家,竟然就在赵家庄旁边。
距离赵家庄不过十多里的路。
不仅如此,赵家老太太丧事过后,赵老二、赵老三两家人,几天之内接连死了五口人这事。
杨大姐也听说了。
这也不算多稀奇,两个村子离得不远。
赵家这事闹得又邪乎,村里头其他事传的不快,这种事那绝对是传播迅速。
想着既然两个村子离得不远,我处于了解越详细,等回头到了赵家庄,办起事来更有头绪。
便和杨大姐打听了一下赵家。
都说千人千面、每个人在不同人的眼里,也都是不一样的。
这一打听,还真让我听到了一些和殷森提供的资料上不大一样的事儿。
据杨大姐所说,赵家三兄弟一个比一个有钱不假。
可三兄弟也一个比一个心高气傲的紧。
咋说呢。
就是那种有钱了,就看不起人。
和其他从村里头走出去,出人头地之后,想着衣锦还乡不同。
赵家三兄弟其实是一直不大愿意承认,出生在赵家庄那偏远小村这一事实。
甚至是将贫寒出身,视为污点。
“小师父,这真不是我嚼舌根,是事实。”
“有一年赵家三兄弟回赵家庄迁坟,在酒桌上亲口说的。”
“就说以他们兄弟三的本事,要不是出生在赵家庄这穷地方,现在的成就何止于此。”
看杨大姐的神色,她的确不是在说瞎话。
我摸着下巴,也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不是有人因为嫉妒眼红,而是看不惯赵家三兄弟,背后用旁门左道之术使了绊子?
杨大姐说的第二件事,那就是赵家三兄弟对赵老太太了。
殷森给的资料上提到过,赵家三兄弟对赵老太太很孝顺。
刚挣了一点钱,就马不停蹄把赵老太太从赵家庄接到了滨州城里享清福。
可从杨大姐口中我听到的,又不大一样了。
赵家三兄弟的确早早把老太太接到了城里。
老太太呢住进了大别墅、有人伺候。
实际上老太太过得并不开心。
在赵家庄待了大半辈子,赵老太太早就习惯了村里头的生活。
去了城里头也没个伴儿,三个儿子、儿媳妇、孙子也都有各自的玩闹。
并没有人陪着老太太。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赵老太太被赵家三兄弟接去城里,顶对算是去了一家‘养老院’。
甚至养老院都不如,因为养老院里头至少还有别的老头、老太太能聊聊天、解解闷。
赵家老太太、在城里头完全就真的单纯只是被‘养着’而已。
全然不是子女膝下承欢。
大概就是因为在城里头,感觉不到快乐。
老太太一直想搬回赵家庄,可赵家三兄弟不答应。
理由是他们兄弟三,现在都成了大老板、出人头地了。
要是再让老太太回赵家庄去住,这不是给他们丢人吗?
“反正事情大概就是这么个事,赵家庄十里八乡的大家伙都说,老赵家三兄弟孝敬老娘。”
“就和上头领导下来检查一样,纯粹就是做个面子工程给外人看。”
“不过要我说啊,老太太也算可以,起码衣食无忧、大房子住着有人伺候,有个头疼脑热能立马去医院。”
“大概就是每个人想的不一样吧。”
“杨大姐,还挺有见解。”
我这话还真不是在刻意恭维,而是实打实的实话。
以前高中的时候,学校里组织过两次志愿活动。
有一次就是去县城养老院帮忙大扫除、陪着那些爷爷奶奶聊聊天、解解闷。
那一次志愿活动之后,我最大的感受就是。
有的老人啊,喜欢物质上富裕、有的更想要膝下子女承欢、精神富足。
当然更多的,恐怕还是两者都达不到。
真正意义上安享晚年的很少、很少。
至于赵家三兄弟,是真有孝顺之心,还是像杨大姐说的那样,纯粹是面子工程。
人心隔肚皮。
我也没法妄下定论。
不过通过和杨大姐打听来的这些事。
我心里头倒是更倾向于,赵家这次只怕是被人用旁门左道之术给害了。
到底是否如此。
也只有等到了赵家庄看一看方才知晓。
有杨大姐一路陪着闲聊,近四个小时的车程,倒也不算无聊。
很快列车便停靠在了滨州站。
我和杨大姐一块出了车站。
刚到车站外,大老远我就看到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路边。
开车的司机,还举着个牌子。
牌子上写着欢迎殷教授。
明显这是赵老大安排来接我的。
“杨大姐,这个点怕也不好坐车,要不跟我一块。”
“我和赵老板说一声,顺道给您送回去?”
一听这话,杨大姐撇了一眼那气派十足的商务车,立马连连摆手摇头。
“不用了不用了,人大老板可看不上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还是别去热脸贴冷屁股的好,搞不好还给小师父您添麻烦。”
杨大姐不愿意,我也不好强求。
只能又叮嘱杨大姐一句,回到娘家,别忘了带着孩子去姥爷坟头烧纸磕头。
杨大姐点点头表示记住,又再三道谢之后,牵着孩子走了。
一直目送杨大姐走远以后,我这才背上八卦袋朝着商务车走了过去。
“您好,我是殷教授安排来帮赵老板处理家里头事情的。”
我刚靠近过去的时候,举着牌子的司机就看到了我,眯着眼睛,咋说呢,那眼神神色,有点看不起人。
大概是因为我穿着打扮,完全就是个穷学生的样子。
要不是我及时开口亮明身份,恐怕司机都得上前赶人了。
然而即便是我自报家门之后,那司机也还是一脸狐疑的上上下下审视着我。
“你这看着也不像啊?”
“我们赵老板有钱,这段时间骗子老多了,你有啥证据?”
都说主子啥样、下面的狗腿子就啥样。
看着司机的神态做派,也足以证明杨大姐刚刚说的那些,真不是空穴来风。
赵家三兄弟,看不起乡亲、看不起穷人,更嫌弃自己贫寒的出身。
要不是欠着殷森一大笔债务,我还真想转身就走。
哎。
叹了口气,我只能掏出手机,当着司机的面给赵老大拨了电话。
因为出发前就联系过,电话打过去立马就接通了。
“殷教授您到了?我安排了司机在车站接您。”
“赵老板,殷教授去了南疆十万大山,没空跑这一趟,安排我过来给您家看看。”
“司机我看到了,您要觉得殷教授安排的人还勉强靠得住,我就上车过来,要觉得不行,我就回去了。”
“麻烦您回头跟殷教授说一声。”
一听我不是殷教授,电话那头的赵老大明显陷入了沉默。
只不过很快,他又说了句:“麻烦您抓紧过来一趟吧。”
听得出来,这段时间赵老大为了家里头这事,估计没少请人,只是明显没啥作用。
这次也算是最后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