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挂了电话、眉头紧锁、脸色也格外难看。
王秀母亲也跟着焦急、一个劲问我是不是遇到啥难事了,她能不能帮上忙。
就连王秀,也强忍下了惊魂未定,问我要不要她帮忙。
“婶子这事你两帮不上忙,安心在家待着。”
“记着我交代的话,王秀刚刚回魂,千万别在二次丢魂,否则会很麻烦。”
“对了,婶子等到后天十五,您记着在准备些香烛祭品,到坟地去拜祭一次,等王秀手腕上的红绳松了,带上王秀再去拜祭一次。”
钱债易偿、情债难还。
何况还是欠了游魂野鬼的人情债。
我交代王秀母女二人,后面还要多多准备香烛祭品,再去坟地祭拜。
也是为了她们母女两人好。
给王秀家留下三道镇宅符,交代母女两人,回头一道贴到院门头上、一道贴在入户门上、最后一道贴在王秀卧房门上后,我拿上八卦袋便匆匆跑了出去。
好在赵老大安排送我和王村长过来的司机,一直就在村口等着。
拉开车门上车,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朝司机大喊。
“别愣着,赶紧开车回去!”
“速度越来越好,回去晚了,我怕……我怕赵老板全家真就鸡犬不留了!”
“赶紧的!”
一听情况这么严重,司机也给吓了一大跳,缓过神也不敢耽误。
忙打着了火,一脚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车子像是离弦之箭一样窜了出去,直奔赵家庄。
二十多里的路,说远不算远、说近也不算近。
好在此刻已是深夜时分,再加上乡下车不算多。
路上几乎没有车子。
紧赶慢赶下,总算半个小时赶回到了赵家庄。
只是车子还没驶进赵家庄、恐怖的事情便出现了。
旧时候那种烧给死人铜钱样式的白纸钱,一张接着一张像是冬日里的鹅毛大雪似的。
不停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与此同时,赶来赵家庄那天晚上,半路碰上小鬼拦路、纸人抬棺时听到的那首诡异童谣。
也在夜空下笼罩着整个赵家庄。
“赵家兴、赵家亡、赵家老大披人皮,赵家权、赵家势,赵家老二穿人衣,赵家金、赵家银,赵家老三学人样……”
诡异婉转的曲调、像是带着哭腔在控诉赵家三兄弟的罪行。
又像是带着满腔复仇的怒火。
夜幕下整个赵家庄一片死寂,只有那首童谣、盘旋不绝、像是有游魂野鬼在四边八方齐声合唱。
进村的路两旁,隐隐约约还站着两个人。
我定睛仔细一看,那是什么人。
分明是两个白纸人。
我定睛看去的同时,两个白纸人也慢慢转过头朝我看了过来。
僵硬至极的扭头动作,甚至我都仿佛能听到嘎吱吱的声音。
两个白纸人脸上没有描眉画腮,也没有画眼睛,只是脸上用鲜血写了一个触目惊心的镇字。
四目相对、说不出的诡异,连我都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司机更是早就吓得快丢了魂,一脚急刹车,车子险些没有一头扎进旁边的水沟里。
“戴上这个,别进村,最好赶紧走,离赵家庄远远地!”
“千万别进村!”
来不及多解释,我拿了一道护体符塞到司机手里,拉开车门下了车。
拔腿就朝着赵家庄村里、朝着赵老大家跑去。
冲进村的时候,路口马先生摆的两个脸上用鲜血写着镇字的白纸人,也没有扑过来阻拦我。
只是好似带有热感应的摄像探头一样。
嘎吱吱十分僵硬的扭动着脑袋,随着我的移动、在盯着我。
半空中、铜钱样式的死人钱,依旧像是下大雪一样,不停往下飘着。
等我冲进村里头,眼前一幕就更让我一颗心止不住狂跳起来。
赵家庄家家户户门口,都放着一个白纸人。
纸人同样没有描眉画腮、也没有画眼睛,只是用鲜血写了一个镇字。
朦胧夜色下,纸人脸上那用鲜血写的镇字,好像还在不停往下流着血。
而且就和村口两个白纸人一样,我一出现,那些白纸人立马就嘎吱吱扭动脑袋,盯着我。
我拿出手机拨了赵老大的电话,想问问啥情况。
那头传来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我又拨了赵克明的电话,还是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后面再一看,我手机也没了信号。
手机信号这东西,属于电磁传播。
我在赵家庄、在赵家呆了一天一宿,之前可没这情况。
除非……除非整个赵家庄的磁场变了。
再一看家家户户门口摆着的白纸人。
我忙拿出罗盘一看,好家伙指针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呼啦啦乱转个不停。
别说用来分辨煞气、阴气,就连最基本的指南、北都失去了效果。
马先生是个风水师、而且风水之术断然不弱。
风水这东西,往大了说都能影响一国。
更别说一个村庄了。
每个村庄其实都有风水,而且人丁越兴旺的村长,其实从某些角度来说,风水越好。
赵家庄近百户人家,算得上人丁兴旺、风水不差。
马先生是用这些纸人,镇住了赵家庄整个村子的风水。
进而压住了全村人的魂魄。
这也是为什么我进村以后,总感觉整个赵家庄死气沉沉、与其说是进了村,不如说更像是进了一片坟地。
收起罗盘,我脚下速度更快了几分。
几乎是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赵老大三兄弟新盖的房子,在赵家庄最后面。
一口气跑到赵老大家,没有任何意外。
之前我让赵老大买来栽到院门外引凤凰镇宅的梧桐树、已经全部突然枯死。
鸡舍里用来暂时代替凤凰镇宅的大公鸡,也全部死了。
全身羽毛像是刺猬似的炸开、嘴边还在流着白沫子,眼珠子也变成了血红、像是眼珠爆裂了似的。
死状很是渗人。
门头上悬挂的八卦镜,也碎了,落了一地。
两旁也摆着白纸人,不同的是赵老大家门口摆的白纸人,脸上写的不是镇字。
而是一个死字。
用鲜血写的死字,像是还在流血。
透着一股子滔天怨恨。
大门紧闭,我喊了几声里头一点反应没有。
“马先生,我知道赵家三兄弟有愧于你、更欠了你一条命。”
“欠债还钱、一命偿命天经地义,你要找赵老大三兄弟报仇无可厚非。”
“可赵家其他人、尤其是几个孩子罪不至死啊!”
“今夜你还用这白纸人镇了全村风水、压了全村人魂魄,这实乃逆天而行。”
“赵家已经死六口人、你的仇已经报了,马先生切莫一条道走到黑,断了自己退路啊!”
我退后几步,扯开嗓子朝着赵家里头大喊。
然而没有任何人回答我。
回答我的只有那首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