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相不是在通知你。”
陆知珩双目猩红，语气不自觉上扬了好几个调。
如今姜晚生死未卜，他还在意什么损失？
有什么损失，他来担着就是了。
瞧着姜晚骤然变冷的神色，邓锡面色变了变。
只是陆知珩官职摆在这里，他不过是一个小小水师总兵，又如何有胆子和当朝丞相作对？
咽了咽口水。
他再度开口：“大人可要保证，如若圣上追责下来，此事与吾等无关。”
到底是有了损失。
他最怕的就是这种了。
看着陆知珩点了头，他才唤来手底下的人开了库门。
陆知珩也跟着入了库，随意挑了一只船。
船只下水的那一刻，以黎济为首的官员，纷纷到陆知珩面前劝阻。
水流已愈发急速，这下去，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
“本相的夫人还在那里头，本相是必须要去的。”
扔下这一句话，陆知珩毅然上了船。
顺着方才黎济指的方向，陆知珩等人一路划过去。
手上的船桨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几次都差点飘走。
好不容易划到谢府门口，陆知珩已经是精疲力竭。
往日高大的谢府，如今已然被淹没，只能依稀看到一个牌匾。
若是人在府中，定是没有生还的可能。
陆知珩总觉得耳边时不时传来呜咽声。
抬头一看，那站在屋顶上，瑟瑟发抖之人，不是姜晚又是谁？
此刻，姜晚面色惨白，身上的衣物湿的彻底，双臂抱在一起，身形摇摇欲坠。
她显然也瞧见了陆知珩。
“你怎么来了？”
姜晚出声，声音有几分虚弱。
不久前，攀到房顶已将她力气耗尽，如今早已使不出来一点力气。
“晚晚，莫要害怕，张开手跳下来，我接着你。”
姜晚垂眸，看着那来回晃荡的船，心底有几分犹豫。
这小船，又能坚持多久？
说不准自己刚一上去，这小船便被这急流给冲散架了。
自己不还是死路一条？
只是……
如今继续在这上面耗着，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赌一把。
想通了这点，姜晚闭着眼睛，慢慢卸了手上的力道。
直到她落入一个略显冰凉的怀抱，这才有些恍惚地睁开眼。
她，获救了？
“外祖父他们，往山上去了……”
“晚晚，没事了，你且相信本相，本相会将他们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姜晚受惊过度，昏过去之前，耳边便是陆知珩温柔的低喃。
回程时，是雪枫和陆知珩轮番划的船。
回到观星台。
景春立刻上前，与雪枫合力将两人带了上来。
陆知珩有些虚脱地靠在墙上。
搂着姜晚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他已数不清有多少日子，未曾和姜晚这般亲密接触了，如今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心底只觉着踏实又安宁。
喘息了片刻，陆知珩身上的力气总算是恢复了些。
将姜晚放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因着知道陆知珩是京城来的大官，特地来处理水患，当地的百姓对他态度不错，甚至自发照顾着姜晚。
“如今还有些百姓被困在山中，不知可否有人同本相一同去救人？”
他答应姜晚要将人救出来，自然不会食言。
但水师三千人，进山远远不够。
这是一项危险的事，陆知珩本以为这话说出去会是石沉大海。
却不想此处的青壮年们全部走了出来。
平日里可都是邻里，到了紧要关头，他们岂能坐视不理。
很快，一行人冒着滂沱大雨，各自划着船，到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