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衡见贺宴川没有否认这个提议,于是接着说道:“马尔代夫,多适合求婚的地儿。你要是有这个心思,可以动起来了,免得到时候阮柠真的跑了。”
贺宴川沉默了。
其实他对婚姻没有任何向往。
大概也是因为父母的原因。
他的母亲,明明不是第三者,却被冠上了第三者的名号一辈子,等了他父亲一辈子,都没能够换来一场婚姻。
在遇到阮柠之前,贺宴川是抵触法律意义上的婚姻的。
他会觉得这是不幸的开始。
但是阮柠一直没有安全感,想要有一个名分。
既然她这么想,贺宴川也不再抵触。
“帮我安排一个求婚。”
陆知衡愣住了:“我就随口一说适合求婚,你还真求婚啊?”
“难道我求婚还要经过你的同意?”贺宴川睨了陆知衡一眼。
陆知衡不说话,笑着说道:“这倒是不用,行,刚好阿泽他们人多,求婚也比较热闹。我帮你去问来酒店,然后跟酒店联系?”
“嗯。安排最好的房间。”
“知道了,霸总。”
*
御府壹号。
阮柠原本躺在床上,她其实早就醒来,只是不愿意起床。
她躺在那边刷短视频,眼神和大脑都是空空的。
放空的状态让阮柠觉得很轻松,不用面对各种事情,也不需要去想自己和贺宴川之间的关系。
就在阮柠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来自Y国,伦敦。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如果换做是往常,阮柠根本不想接这个电话,但是今天必须得接。
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正愁没地方发泄。
这次是把她干拘留了,指不定下次就要直接把她送进监狱了。
起身披上睡袍,阮柠走到了落地窗前,按下了接听键。
“孟小姐,我该说你有闲情逸致,还是该说你没事找事?五千多万的手镯摔碎就为了送我进去蹲几天,你明知道警察最后肯定会查出来,所以躲到伦敦去。但是孟阮,值得吗?损失五千多万,暂时还回不了国。”
那边的孟阮仿佛猜到了阮柠会说什么,口气并没有动怒。
“谁说我损失五千多万了?贺宴川给我了呀。”
阮柠捏着手机的手忽然紧缩了三分。
她以为自己熬夜睡眠太少,导致整个人有些神志不清听错了。
但是定神之后发现,自己处在现实当中,并没有恍惚。
那边的孟阮似乎是猜到了阮柠的反应,得意地说道:“而且,他知道我是故意陷害你的。但是为了让我消气,他转了五千六百万给我。其实手镯价值就五千三百万,但是五月六号是我的生日,他总是记得的。”
阮柠听着这些话,莫名觉得浑身麻木,脊背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让她痛苦不堪。
阮柠茫然,失措,恍惚。
有一种自己被贺宴川背叛了的感觉。
但是实际上,他从未忠诚于她过,何来的背叛?
阮柠的声音微微颤抖,哪怕她想要克制,情绪总是不由自主。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跟我示威,还是让我难过?”
“都是。看到你难过,我别提多高兴了。你别想抢走我身边的男人,还有,我妈妈。”孟阮冷哼了一声,口气威胁,“我妈想把你带来伦敦,你不会当真了吧?阮柠,你还真是胆子大,也不怕被人卖了?”
“和你有关?就算你是叶老师的女儿,那也是我和叶老师之间的事情。”
“我是我妈妈唯一的女儿,也是她财产,公司唯一的继承人,你说跟我有没有关系?”
“那你去同叶老师说。”
孟阮嗤笑:“阮柠,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妈妈就是把你当做我那个死去双胞胎姐姐的替身了。她亲口说的,让我好好对你,因为你最像我姐姐。”
阮柠捏着手机的手更加用力了,鼻尖上的酸涩直冲大脑,让她的神智有些昏聩。
“你,阮柠,又被人当成替身了。”孟阮的话语尖锐刺耳,“你这辈子就没有为自己活过,你永远是一个不重要的存在。”
阮柠听见这些话的时候眼泪不自觉得掉下来,她屏住呼吸,不想让哭腔那么明显。
但是一开口,她的声音还是颤抖的。
“如果你想让我难过,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但是孟阮,我学设计,是因为我自己,不是因为你。”
阮柠不允许别人侮辱她梦想和信念。
“行,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做成什么人模狗样。”
说完,电话挂断。
阮柠回到了床边,瘫软在了床上。
脑袋里面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从贺宴川和孟阮一起过生日,到贺宴川说没空去参加她的展却让人远程买下了孟阮的手镯,再到他明知道孟阮陷害她却还要补偿给孟阮五千多万,数字还是孟阮的生日......
阮柠觉得,她和贺宴川之间所有的过往,仿佛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昙花一现。
她于他而言,是半分都不重要。
*
阮柠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直到躺到睡着。
她醒来是被贺宴川进卧室的动静吵醒的。
她不悦地皱了眉,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眶眼皮都酸痛得不行。
贺宴川脱掉外面的衣裤,附身下来抱着她,一起躺在了床上。
他觉得她气该消了,于是解释:“本来要去伦敦出差,半路收到消息赶回来,可以原谅我了吗?”
阮柠心想,现在想起来解释了?
但是他的解释苍白无力,根本没解释到点上。
她想要的答案,根本不是这件事。
“嗯。”阮柠敷衍了一句,很困很困,于是又闭上了眼睛。
“我几个朋友要带朋友去马尔代夫度假,一起?”
阮柠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毕竟她也没有资格拒绝。
贺宴川对她向来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
最近设计展刚结束,公司也没什么大事,是可以去。
况且,阮柠现在在等叶竹君消息。
如果户口本可以顺利拿到,她要跟叶竹君走了。
现在在贺宴川身边的光阴,更像是偷来的,也像是在倒计时。
“嗯。”
“哭了?”贺宴川看到了她眼睛是红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