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丰端着一杯牛奶，“今天晚上看你没怎么吃东西，喝杯牛奶吧。”
姜时宜接过杯子，随手放在柜子上。
又继续拿起吹风机。
陆远丰在门口站了两秒，过来端起牛奶，又走到她跟前。
“趁热喝。”
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姜时宜看他一眼，心里那股烦躁郁闷的情绪又开始升腾。
像是水煮沸了，蒸汽顶着盖子向上涌。
僵持接近一分钟。
她皱了皱眉，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
“陆总，这样可以了吗？”姜时宜把牛奶杯倒扣，里面一滴都不剩。
陆远丰没应。
只是看着她，表情舒缓，眼神也温柔，漆黑的瞳孔仿佛反射了暖灯的光。
深情的像要把人看融化。
姜时宜用力攥紧玻璃杯，强忍住把杯子扔到他身上的冲动。
“怎么了？”
陆远丰低头浅笑，然后上前一手捧住她的侧脸，一手蹭了一下她的唇角。
“沾上牛奶了。”
姜时宜几不可见的皱眉，从表情到身体动作都带着极度的排斥意味。
陆远丰佯作未见，捧住她侧脸的手抬起，轻轻擦过她的耳廓，顺势向后捋了捋她半湿不干的头发。
“下周的筹备仪式后，我会去北欧谈项目，短则一周，长了可能得一个月，一起去吧。”
眼神温柔到极致的宠溺。
有了前面的事，他不想再婚前生变，所以想尽可能把姜时宜放在眼前。
“去北欧啊？”
她假装犹豫了几秒，“还是不了，工作室接了个大订单，我最近实在很忙。”
姜时宜笑着转身坐到凳子上，漫不经心拿起润肤乳。
等了半天，不见陆远丰走。
“还有事？”
赶人的意味明显。
陆远丰扯了扯唇，单手插进裤兜里。
“既然这样，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去画室。”
姜时宜敷衍的笑笑，未置可否。
陆远丰走到门口，又停住脚。
“如果瑞儿回来，有让你不舒服的事，记得告诉我。”
说完，他走出门。
姜时宜嘲讽的勾了勾唇，他也知道邱瑞儿回来会让她不舒服，却还是直接把她请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润肤霜，突然没了涂下去的兴趣。
姜时宜放下润肤乳，走到床边拿起一本杂志翻了两页，心里那股郁闷的焦躁不上不下，让她静不下心。
她合上杂志扔回桌面。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
姜时宜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停顿几秒，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晚上十二点，邱阳松和赵爱琴已经睡了。
大概率遇不到。
她穿上拖鞋，下楼去喝水透气。
邱瑞儿正一个人坐在酒柜旁的吧台上喝酒。
餐桌临着酒台。
姜时宜假装没看到她，径直走过去倒水。
“你那个男模一样的保镖，叫什么？”邱瑞儿胳膊压在吧台上，露出半边肩膀。
姜时宜用余光看她。
邱瑞儿脸上带着红晕，上身穿了一件吊带真丝上衣，衣服将将到臀线下方，屁股半露不露。
里面像是没穿东西。
姜时宜心里腹诽，如果明天长了针眼就是因为今天看了脏东西。
邱瑞儿看她表情，手里的酒杯晃了晃，坐在凳子上的屁股往前挪了挪。
“姜时宜，他叫什么？”
姜时宜转头看向她，却无意瞥到真丝上衣下的风光。
邱瑞儿不是没穿，只是穿的是布料稀少的丁字裤。
虽然赵爱琴和邱阳松睡了，但是陆远丰明显还没睡。
“重要吗？我一直以为你只对陆远丰感兴趣。”
姜时宜无所谓勾唇，端着水杯准备走。
邱瑞儿笑：“时宜，你跟陆远丰，该不会还没睡过吧？”
她说着，从凳子上起身，走到姜时宜跟前站定。
“你是想用身体勾住他？让他爱而不得对你死心塌地？还是，你害怕跟他发生关系。”
邱瑞儿拖长了音调，笑的放荡，一副猜透了姜时宜想法的样子，带着赤裸裸的审视意味。
姜时宜垂眸扫她一眼，把话题绕回她身上：“那你呢，没有新的战利品吗？”
邱瑞儿飘满红晕的脸带上一丝嘲笑，从桌面上拿过手机，打开私密相册。
“那当然，这半年，一共十五个，平均一个月三个，有欧洲的，有美洲的，也有亚洲的。”
姜时宜瞥了一眼，相册都是上身赤裸的男人照片，腹肌让人看的眼花。
邱瑞儿收集名牌包，也收集她上过的男人。
姜时宜收回目光，语气不咸不淡。
“那还得恭喜你，短暂的人生有这么丰富的体验。”
“打个赌怎么样？”邱瑞儿倚靠在酒吧台上，眼神迷蒙：“你那个保镖……你猜我多久可以拿下他？”
姜时宜动作一顿，转头看向邱瑞儿。
“你想要的，不一直都是陆远丰吗？”
她跟邱瑞儿上的是一所大学。
所以邱瑞儿清楚见证了，陆远丰追她的过程，不断的砸钱，砸关系，向所有人宣告对她的爱意。
即便如此，邱瑞儿也不止一次对陆远丰卖过骚。
但是陆远丰从没松过口。
“我想要，也得对方想给才行，男人，试过野猫，就受不了家猫了，除非他还没试过家猫。”
邱瑞儿眼皮一垂一撩，一边捏着吸管喝酒，一边拧了拧腰。
随着她的动作，露出更大面积的赤裸皮肤。
姜时宜都要忍不住笑了。
邱瑞儿说她是家猫，还说陆远丰一直不松口，是因为姜时宜用身体做绑缚他的筹码。
她想反驳。
却又突然想到那天从周东南手机里传来的女人声音。
如果周东南喜欢的是野猫，那说不定就真的会被邱瑞儿吸引。
“两个月，我把你那个保镖拿下，如果成了，我要你今天的那只包，还有你要帮我，让我有机会跟陆远丰独处一周。”
姜时宜勾了勾唇：“如果拿不下呢？”
“不可能，如果拿不下，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跪下，澄清十七岁那年的事。”
十七岁那件事…
姜时宜唇角的弧度逐渐展平，看向邱瑞儿的目光冷淡。
像是锋利的箭矢，带着刺破空气的凉意。
这个赌，不管赢了还是输了，她都不亏。
“好啊，成交。”
……
公寓。
周东南脱了衣服，正准备进浴室洗澡。
诺基亚突然响起来电铃声。
他在腰间裹了条浴巾，捞过手机看了一眼。
果然是姜时宜。
除了她，也不会有人这么晚给他打电话。
正要接，铃声却停了。
他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两圈，随手扔到床头柜上。
很快，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姜时宜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挤出润肤乳涂在小腿上。
隔了五分钟，又拨过去。
还是没人接。
她涂抹的动作停顿，拿起手机翻到周东南的短信界面。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那一次。
上来。
我明天过来接你。
窗外暖风吹动纱帘，楼下树叶被吹的哗啦作响。
加湿器呼呼的向外吹散湿气，宋伊桃觉得身体好像被沾了一层水。
在深夜里，潮湿异常。
……
周东南洗完澡，拨弄了两下还潮湿的头发。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赛车实况。
“嗡嗡嗡！”
油门声通过收音机器隔着电视清晰传出来。
几辆摩托并排向前冲。
一道大弯，一名摩托车手几乎擦到地面，眼看就要失控冲出车道。
寂静紧张的空间里。
手机再次响铃。
周东南扯了扯唇，松松捞起手机。
浅淡的呼吸声隔着听筒传过来。
两人都没说话。
周东南拿起桌面上的烟，点燃咬在嘴里。
“姜时宜？”
他终究忍不住先开口，抬手摁灭电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