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宜垂眸扫了一眼她手里的手机,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

    “时宜,我今天晚上就会出差,你有事找张铭。”

    “嗯,好的。”她强打精神,敷衍陆远丰,目光却不自觉往窗帘方向飘。

    挂断电话,她准备关门。

    赵爱琴却抬手抵住:“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她笑笑。

    “这么大的酒味,怎么会是一点,姜时宜,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明知道远丰不喜欢你喝酒!”赵爱琴提高了音量:“让我进去看看,你到底喝了多少?!”

    姜时宜终于忍无可忍,酒精冲着头顶冲上去,她感到一阵眩晕,于是用力甩开扶门的手。

    “你有完没完了?!”

    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碾出来的。

    她深呼一口气,攥紧拳头:“喝酒是我自己的事,你连你自己都过不好,能不能不要来管我!”

    赵爱琴被她的反应镇住,没敢再往前迈步,她嗫喏两下,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你好,等你跟远丰结了婚,你会理解我的。”

    姜时宜重重把门摔上。

    倚靠在门后,大口大口喘气。

    她就像是被锁进一个不断缩小的笼子里,一举一动都随时被人监控,她现在急需要一个出口,一个可以短暂逃离的出口。

    周东南从窗帘外面走出来,一个字都没有问,平静的等着她情绪缓和下来。

    “如果是因为我在这里给你造成压力,我现在就可以走。”

    他说着,后退一步靠近窗户。

    “不要走……”姜时宜扯了扯唇,然后慢慢抬头看向他:“你来都来了,能不能陪我睡一会儿?”

    周东南动作一顿,目光穿过卧室跟她对视。

    她笑了笑,故作轻松:“纯睡觉,不干别的。”

    说完,她把灯摁灭,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乖乖躺进去闭上眼。

    周东南下颌肌肉绷紧又松开,他犹豫几秒,还是把夹克脱了扔在沙发上,过去隔着被子躺下。

    黑暗中。

    姜时宜突然感觉床向下塌陷,一阵松木香气混杂烟草的苦涩味道瞬间萦绕鼻尖。

    窗外的风徐徐吹进来,带着秋末潮湿的露水气息,房间里的钟表小声“嘀嗒……”

    周东南胳膊垫在头下,垂眸盯着她仍在皱眉头的脸。

    “你又开始失眠了吗?”他压低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的喑哑。

    她往他身边拱了拱,淡淡嗯了一声。

    她太容易失眠了,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之前在医院看精神科的时候,也曾经多次被池子骞询问过,可能那时候,周东南记住了吧。

    姜时宜紧绷的情绪一点点松懈下来,她声音闷湿疲惫:“不要问我,你好奇的事,我以后再告诉你。”

    周东南咬了咬牙。

    他现在不只是好奇,还有愤怒。

    刚才赵爱琴进来,说陆远丰又给姜时宜配了一个手机。

    可她明明有手机,却总是关机关机。

    说明她不自由,连用手机联系别人的权利都没有。

    他今天联系老樊,要了陈戈的手机号,陈戈听到是他一开始还很惊讶。

    后来欲言又止地提醒他:“周东南,你就是个被解雇了的保镖,你知道陆远丰是什么人吧,你帮不了她的。”

    她根本不像是表面那样,是被陆远丰宠爱的金丝雀。

    周东南睁着眼,手抬起在空中犹豫了几秒,还是放在她身侧轻轻拍了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哄她。

    姜时宜鼻腔突然涌上一阵酸劲儿,酒精也跟着越来越上头。

    她突然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抬眸盯着他:“周东南,你救救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