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草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肖西北,不过想想似乎也很正常,如纯阳宗这样天下顶尖的强大势力,派出弟子来此历练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陈姑娘。”
肖西北迈步走了过来,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着轻淡的笑容。
他们两个还是在当初割草行动的时候结识的,如此算下来,好像也已经认识了很长时间。
陈草问道:“肖师兄是打算借着这次历练的机会踏足第四境吗?”
肖西北也是第三境的修为,固然已经处于三境巅峰,可想要踏入第四境却还需要一个契机,这次的神秘阵法显然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机会。
“师门长辈有这个念头,我便也来这里试一试。”肖西北点了点头,然后注意到了陈草小腿上的血迹,眉头一皱:“你受伤了?”
他的确是来这里历练的没错,可偶然听说洗剑宗的陈草也进入到了阵法之中,肖西北顿时就失去了历练的心思,不再去找寻那些宝物,也没有借着阵法之力刻意磨砺自己,这些天一直都在四处打探,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是让他找到了陈草。
陈草低头看了一眼,面色平静:“已经好了。”
肖西北有心想要帮着检查一下,却也知道此举有些冒犯,便只能点点头,站在那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他本也不是一个话非常多的人,尤其是在见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之后,就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陈草并没有去在意什么,像她这样的姑娘,本也不会去分心注意太多,不会注意到气氛的沉闷。
肖西北轻轻地吸了口气,魁梧的身躯看上去竟有些畏缩,他壮着胆子:“既然遇到了一起,我们不妨一起行动,历练的同时也能互相照料。”
陈草的衣袖刚刚被割开了一个口子,她觉得很是碍事,随手将袖口卷起,随口答应:“好。”
她与肖西北一同经历了割草行动,自然也很了解肖西北,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肖西北眼眸深处刚刚才隐没的喜悦再度浮现,随即抬手指向一边:“我在来的路上听人提起,在那个方向似乎有人发现了无根之地遗留宝物的踪迹。”
......
......
有的人已经到了斩龙山脉,而有的人还在朝着斩龙山脉走来。
比如柯西里。
他最近的心情一直很好,走起路来嘴里哼着的小曲儿就没停下过,就连头上总是戴着的草帽上都插上了两朵小花,即便是素不相识的路人看见之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洋溢着的喜悦。
尤其是今天还见到了自己那素未谋面,同父异母的弟弟,柯西里就更加开心。
“宋长天,不错,很不错的名字,就是境界低了点,不过也没关系,等到了斩龙山脉,为兄给你找几样宝物,堆也把你堆上四境。”
距离斩龙山脉最近的阳城里,柯西里看着风尘仆仆匆忙赶到的弟弟兴奋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他和宋元两个人已经抵达阳城好几天了,之所以一直没有继续前进就是在等宋长天过来,他这个弟弟天资还行,二十六岁的年纪第三境的修为,虽然只不过是去年刚刚踏足,也算得上是说得过去了。
宋长天脸上好像带着羞涩,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性子比较腼腆的青年,和柯西里第一次相遇带着欣喜和不知所措,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有一位亲哥哥成为了大祭司的弟子。
“不用拘束,以后我就是你亲哥。”
柯西里拍了拍宋长天的肩膀,然后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宋元也是呵呵直笑:“小天,你兄长天资绝世,你日后还要多向你大兄学习,知道吗?”
宋长天满脸正色:“父亲放心,我一定以兄长为榜样。”
宋元满意的点点头。
柯西里则是摆了摆手:“咱们兄弟相逢,今夜定然要不醉不归,明天睡醒就出发去斩龙山脉。”
一家三口点了一桌子好菜,推杯换盏,一副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场面。
当吴飞云走进栈的时候,正好就亲眼瞧见这一幕,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嘲弄,然后方才主动开口:“柯师弟!”
从长泽离开后,吴飞云就一路寻来,倒是凑巧,堪堪追上。
“吴飞云?”
柯西里当然不会喝醉,他抬头看向朝着自己走来的吴飞云,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上对方,他可不认为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很明显对方就是特意来找他的。
神庭长老的亲传弟子,来寻自己这个杀了大神官弟子的人?
吴飞云像是根本没有看见柯西里脸上的不悦,上前笑着道:“无根之地遗留宝物,神山命我前来与柯师弟一同探寻。”
柯西里冷笑一声:“神山命你来?还是大神官命你来?”
“还有,我不叫柯西里,我叫宋长柯。”
吴飞云也不恼:“有什么不一样吗?”
柯西里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又忽然笑了起来:“能得吴师兄照应,看来这一次的探寻定可以满载而归了。”
吴飞云应了两声,随即在空位上坐下,转头对着宋元拱了拱手:“宋先生时隔多年能够重新寻回自己的亲生儿子,实在是可喜可贺,这段时间神山命我去了长泽,一直无缘拜会,还望见谅。”
长泽...
柯西里盯着酒杯,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的收敛了丝毫,唐小风的地方。
宋元哪敢有什么异议,笑着回话,然后又说了几句什么多亏有神山帮忙教导修行,自己这些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实在汗颜等等的话。
片刻后,吴飞云又将目光放到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宋长天身上,微笑道:“长天也在啊,的确,此番去那斩龙山脉,有我和你兄长的护持,必定可以让你更进一步。”
宋长天连忙倒酒,表示谢意。
三人彼此交谈,谁都没有注意到,柯西里的笑容却开始变得僵硬起来,就连那一直盯着杯中酒水的眸光,都在此刻微微凝结。
握着酒杯的指节泛起了一瞬的青白,随即很快恢复如常。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吧唧着嘴,狐疑道:“这酒怎么突然变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