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楼梯扶手下去,桂嫂担忧地问:

    “太太,您病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温秀感觉到一丝温暖,摇摇头:

    “不用,桂嫂。”

    “那您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嗯……给我用热水冲个牛奶麦片吧。”

    桂嫂错愕:

    “就这个吗?”

    温秀点头,笑笑:

    “我想吃点热的,甜的。”

    桂嫂心里唏嘘,依言去弄了牛奶麦片。

    温秀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厨房的吧台上,温热奶香的液体流进胃里,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浑身都热乎乎的。

    她捧着空碗发呆,又环顾一圈这个她住了两年的地方,熟悉又陌生。

    楼上传来闵望野的欢声笑语,他拿着什么跑下来,绕着偌大的厅蹦蹦跳跳。

    “呜……哈哈……”

    “这是妈妈给我买的战机模型!限量款,好酷哦!”

    厨餐厅在厅对面,闵望野特意远远的,在温秀眼前晃悠。

    “妈妈眼光真好!而且妈妈自己也能赚好多好多钱,用自己的钱给我买限量款玩具!我妈妈最厉害了!”

    温秀的视线与他有片刻间的对上。

    不过,温秀无所谓地移开了。

    小孩子最受不了冷落,立即又不嫌累地跑上楼!

    就在温秀洗了碗,准备上去休息时。

    闵望野跑下来,把一个毛茸茸的小狗耳包扔到她脚边!

    “我不喜欢这个地摊货,温秀,你以后不要给我买这些破玩意儿!”

    “我爸爸妈妈、奶奶和姑姑都说了,便宜的东西不好!不卫生、有毒!”

    温秀看看地上,弯腰捡起来,反应平平:

    “好呀,以后不会给你买了。”

    她绕过地上气鼓鼓的小豆丁,上楼。

    视野里,出现男人的黑色拖鞋,以及海青蓝的丝质裤脚。

    温秀没有停留,往上走。

    “爸爸,你跟妈妈在M国都玩什么了?快告诉我!”

    “……”

    “爸爸?爸爸?我在问你话,下次要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玩哦!”

    “嗯。”

    “不带温秀!”

    “……嗯。”

    “爸爸,你和妈妈都没告诉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呢。快让温秀走吧,要不然妈妈会不高兴的。”

    温秀隐约听见楼下父子俩的对话,觉得很好笑。

    她又没有说要去。

    她也很想走。

    现在这些,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真的觉得烦了。

    两年前,她从潮城那个小渔村来到首都森北,是有原因的。

    她从没想过嫁给什么有钱人、做阔太太、住大房子。

    跟闵京白的开始,始于作为实习秘书的她进他办公室送文件,他没头没尾的一句——

    “愿意吗?”

    那个时候她急用钱,火烧眉毛,脑子恰好转得快,便稀里糊涂地点了头。

    闵京白一下子就扑了过来!

    他抱起她,把她扔到沙发上。

    温秀的初夜,只记得很痛。

    从里到外,从头到脚,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

    她惊奇地发现,脱了衣服的闵总,同时也撕去了斯文和圣洁的面具。

    像一头野兽,变得那么疯狂!那么色情!

    她被按在沙发上,茶几上,办公桌上,酒柜上,甚至是……落地窗前。

    第二天一早,她虚脱地在他办公室隐蔽的休息间醒来。

    一出去,闵京白早已换了套板正英挺的全新西装,在偌大的办公桌后,认真地握着白金钢笔签名字。

    而温秀穿着皱皱巴巴的工服,脸色憔悴得像鬼,腰要折了般,双腿都在打颤。

    闵京白一抬头,皱眉。

    那表情,温秀现在是明白的。

    觉得很倒胃口。

    可那时的温秀竟还傻傻地问他:

    “闵总,您打算给我多少钱?”

    闵京白闻言,剑眉间的沟壑愈加深刻。

    不过,他嗓音轻柔,淡淡地问:

    “你想要多少?”

    “十……十万?可以吗?”

    “呵。”闵京白轻嗤一声,好整以暇地向后靠坐。

    他白皙有力的长指扣在一起,灵活地点动。

    温秀视线瞥过,条件反射地觉得下身在发痛。

    “两万是会所高级小姐的价钱。十万……可以睡个有些名气的模特了。”

    温秀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

    她只好试探着开口:

    “那……一万?”

    闵京白抬眸,锐利的眼神让温秀心头一抖!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好看的长指竟然摁下内线——

    “江助理,给温秘书转账十万,从我私人帐户划。”

    温秀水眸一亮,欣喜万分!

    闵京白简直是她的救命稻草。

    然而,他却告诉她:

    “十万,一个月。”

    “啊?哦,好,好……”

    十万块钱在当时可以救一条命,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没料到,一个月,闵京白睡了她十九次。

    每次,都是整整一宿。

    他凶猛地像要吃人,失控到面色狰狞,掐着她的腰不放。

    以至于温秀每次见到他,都很害怕。

    ……

    “你在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打断了温秀的思绪。

    她感觉到男人站在她身后,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

    “洗东西。”

    温秀顿了下,没抬头,继续清洗手里的小狗耳包。

    它是褐色的,毛茸茸的,五官用扣子缝织,栩栩如生。

    明明很可爱。

    下一秒,她想到什么,加了一句:

    “给我老乡家的女儿。”

    镜中,映出闵京白深刻冷厉的面容,与温秀的低眉顺目对比分明。

    他不悦道:

    “你跟孩子计较?”

    “没有呀,有什么可计较的。”

    温秀认真地把泡沫冲干净,撞开闵京白的躯体,把小狗耳包放在烘干机里烘干。

    闵京白一看就是想继续挑她的毛病,温秀不愿意搭理他,正好卧室里的手机响了。

    她走出浴室去接。

    “喂,霞姐?”

    那头的霞姐不知说了什么,温秀脸色一变,快步去了阳台,拉紧了门。

    闵京白站在卧室,往外凝着那道纤瘦的身影,脸渐渐沉了下去。

    “……两天后?行,你告诉他,我会去的。”

    “那秀秀,我就答应他了。”

    霞姐刚要挂电话,温秀却说:

    “等等!霞姐,你帮我留意一下西城那边最近有没有性价比高一点的房源,我想租。”

    “啊……秀秀,你,你不住东城啦?西城都是城中村、握手楼,你干嘛还要回来呀?”

    “那边便宜嘛。”

    霞姐一听就大概明白温秀的处境了,不再过问,答应她一定会帮忙留意。

    哗……阳台门被猛然拉开!

    温秀吓了一跳。

    “打完了吗?去哄小野睡觉。”

    温秀转过身,捂着胸口白他一眼,径直上床了。

    “温秀!”闵京白拧眉。

    温秀靠在枕头上,松松头发。

    “他自己能睡。”

    “你哄他睡得快。”

    “你儿子都五岁了,准备什么时候撒手?我们村子里的孩子都能自己做饭了,他还要摸着胸才能睡着。”

    闵京白听到最后一句,面色青白。

    “你……谁让你给他摸的?以后不准!”

    说完,他带着怒气大步走出卧室,“砰”一声带上门!

    就好像她教坏了他儿子一样。

    温秀气定神闲地躺下,关了这边的灯。

    ……

    第二天早上六点,温秀睁开眼。

    但她没有像平日那样起床给闵望野做早餐。

    她正闭目养神,身旁的男人却推推她的肩膀,带着床气催道:

    “去给小野做早餐。”

    “不去。”温秀直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