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推推她瘦成纸片的肩膀。

    温秀往边上挪动,避开。

    闵京白失去耐心,扯了扯领带,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要把她抱起来。

    “你能不能不要碰我?去陪你儿子,我想自己安安静静地躺会儿,谢谢。”

    她掰开他的大掌,声音淡淡的,音量不高,透着疏离。

    闵京白被惹恼,掀开被子抱起她的上半身!

    “冷……你干什么?”

    “我看你已经好了,精力充沛得很。起来活动活动,不要窝在床里,一身病气。”

    温秀挣扎:

    “放开我!”

    她现在头还是晕的,一点都不想动。

    他为什么非要折腾她?

    “闵京白,我难受……”

    对于她示弱的话,闵京白却丝毫没有理会。

    他自顾地给她披上厚厚的毛衣外套,带她下楼了。

    “真的么?成雨舅舅,你没骗我?”

    闵望野兴奋的声音几乎响彻一楼。

    “舅舅不会骗你的,等你放假,我带你去M国看你妈妈。”

    “好耶!谢谢舅舅!”

    成雨的声音响起时,温秀不想过去,脚步掉转方向。

    可刚动,背上就被一股温热的力道推着往前走。

    “我想睡觉。”

    闵京白不容她抗拒:

    “睡了三天了,再睡人就废了,吃饭。”

    “不想吃……”

    温秀不情不愿地被闵京白带进饭厅。

    闵望野嫌弃地“哼”一声,把头撇向成雨,用面部表情无声地骂温秀。

    成雨勾唇笑笑,揉弄他的头发。

    “姐夫。”他跟闵京白打招呼。

    “嗯。”

    温秀被闵京白按着双肩坐在成雨和闵望野对面。

    看着这大孩子和小孩子,她能吃的下东西才怪。

    成雨眼神邪气,睨着温秀。

    等闵京白坐下后,他悠悠地说:

    “姐夫,我姐让我给她道歉了。”

    闵京白听了,脸色不太好看,语气僵硬:

    “跟她说这些做什么?”

    成雨吊儿郎当地答:

    “反正都是家事,怎么,怕我姐生气?”

    闵望野晃晃成雨的手臂:

    “舅舅,不要让我妈妈生气,生气就不美了。”

    “宝贝儿,你妈妈才不是那种闲得争风吃醋的小女人呢。”

    成雨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温秀一眼;又对闵京白说:

    “姐夫,放心吧,我姐又不是普通女人,她不让我欺负人家。就是……她好像并不接受我的道歉,呵呵,太小家子气了。”

    他说着摇摇头。

    温秀撂下筷子,寒着脸看向成雨。

    “要不我也浇你一身凉水,再跟你说声对不起?”

    “至于吗?”成雨从兜里掏出身份证和驾驶证。

    “我的证件被你偷偷扔进雪里,差点被佣人清理走,你跟我道歉了吗?”

    闵望野不管听没听懂,及时帮腔:

    “温秀,你扔了我成雨舅舅的东西,快跟他道歉!”

    “我给他道歉?他差点害死我你知道吗?”温秀快被气笑了。

    “那你怎么还没死啊……”

    “小野!”

    闵京白一出声,闵望野畏惧地缩缩肩膀。

    成雨目光一寒,不满道:

    “姐夫,童言无忌。”

    闵京白冷声命令:

    “都不要再说了,好好吃饭。成雨,你这次回来在我身边好好工作,别让你姐担心。”

    “知道了,姐夫。”

    成雨揽着闵望野,轻蔑地扫一眼温秀,大快朵颐,像在自己家一样。

    闵京白自始至终没有为大病初愈的温秀说一句话。

    甚至他和成雨还聊着天。

    温秀就是一个外人,是一种很突兀的存在。

    她默默站起身,往外走。

    “还在闹什么?吃饭!不吃饭怎么恢复抵抗力?”

    温秀实在不想跟他说话。

    真的没有开口的欲望。

    这时成雨也阴阳怪气地劝道:

    “别任性,吃饱饭病才会好利索。”

    “舅舅,你干嘛关心她?”

    “是你妈妈让的,你妈妈觉得她可怜,之前给她钱,她没好意思要。”

    “才不是呢,她成天就知道朝我爸爸要钱。”

    温秀有股眩晕感,加快步伐。

    桂嫂全都听见了,扶着她上楼。

    “太太您别介意,成雨从小跟着先生和容小姐他们长大,容小姐总是护着他,认他当弟弟。他还不到二十岁,恣意惯了,不懂事……”

    “我去睡了。”

    温秀对那些人的事不感兴趣,进了房间。

    桂嫂无奈地叹气。

    翻来覆去一个小时后,她实在睡不着。

    猛然想起什么,她匆忙下床,从包里翻出手机!

    还好,没有进水,

    只是没有电了。

    她松了一口气。

    充上电后,裴苏言疯狂地打了好多电话!

    温秀,看到速与我联系。

    三天里,这样的消息有十几条。

    温秀看着都十分紧急。

    她坐不住了,马上换好衣服,

    刚才她听见闵京白和成雨进入书房的声音。

    于是,她打开房门,快步下楼。

    没想到,闵望野正在厅地毯上玩玩具。

    “温秀,你去哪里?”

    他像“世界警察”一样,什么都归他管。

    温秀置若未闻,迅速穿鞋出去了。

    闵望野皱着小眉头,抱紧臂膀生闷气。

    “哼!”

    他跑过去,踮着脚把门锁上。

    “不许你再回来。”

    桂嫂要上楼告诉闵京白。

    他叉着腰拦在桂嫂腿前:

    “不准告诉我爸爸!”

    ……

    裴苏言约温秀在一个折中的地方汇合。

    温秀听出他的焦急,咬咬牙打了车。

    这条道上车流不多,加上又降了一场雪,几乎无人。

    温秀下了出租车,上了路边一辆打着双闪的魅紫色豪车。

    车里一股呛人的烟味。

    裴苏言有些不修边幅,头发好几天没打理了,双眼也布满红血丝,眼前一片青色。

    “来了。”

    温秀刚关上车门,就听他问:

    “你和安子在西北经历了什么?遇到过什么人?你又是怎么回森北的?全都告诉我。”

    温秀却急着反问:

    “找到沈律了吗?他怎么样了?”

    “温秀!”

    裴苏言咬紧牙关。

    “安子失踪了,生死未卜!只在戈壁上发现一辆报废的SUA,是遭遇数次车祸的痕迹……驾驶座完全变形了。”

    温秀震惊地睁大双眼,黛眉难以接受地蹙紧。

    又一次希望破灭……

    她的心刀割一般得疼。

    “告诉我,怎么回事?”

    温秀压下心头的酸楚,把在西北的一切都说了。

    裴苏言一脸深色地问:

    “你说,是你丈夫把你带回森北的?”

    温秀点头:

    “我醒过来就已经在家里了。我丈夫说,看见沈律的……尸体。”

    说到最后两个字,十分艰难。

    裴苏言瞳孔一紧。

    “你丈夫是谁?”

    温秀抠手,

    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回答。

    她现在一团乱麻。

    “温秀,安子现在可能有危险。已经快要一周了……”

    “……”

    “他很有可能折在西北,你丈夫会不会也参与其中?”

    “……”

    最终,温秀没有说出来。

    裴苏言非常失望。

    他握紧方向盘,忍住想要砸车的冲动。

    接着,他对温秀说:

    “算了,你丈夫都不认识安子。你帮我一个忙吧,毕竟安子是因为信任你才带你去西北……”

    温秀松了一口气,真诚地问: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