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冯爷的指示,除周伶以外,所有人都进了盗洞,他说人多阳气足,对破煞会有帮助。
此时盗洞中的温度又低了不少,我们穿过六米横井后,发现一侧的隧道壁上,竟已挂满了白霜。
冯爷点燃一注火把递给我,然后问:“平川,都记住了不?”
我接过火把,点点头说记住了。
黄米引路、粗盐祛阴、烈火开门、公鸡破煞,这是冯爷交代的操作步骤,而由于我是童男,阳气最足,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了我头上。
“嗯,”冯爷拍拍我的肩膀说:“那就去吧,碰到危险就大声喊救命。”
我再度点了点头,没说话。
心中却道: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喊救命,要是传出去得多丢人?
但凡有点不对劲儿,我直接自己跑回来!
……
咯咯咯~
三只大公鸡被撒开后,我立即朝前方抛出一撮小米。
它们也很配合。
落地后不跑也不跳,纷纷低头啄米。
于是我便一边扔米,一边跟着公鸡朝盗洞深处走去。
不能太快。
冯爷交代过,得让公鸡吃的饱一点才行。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有公鸡开路,恐惧的感觉似乎大大减少了。
大概十分钟后,我跟着公鸡来到券门前三米左右。
门口完全被冰封上了。
很厚,目测得有五六公分。
我连忙取出粗盐,一把把扬在冰挂上。
盐粒一接触寒冰,表面便立刻发出嘎吱嘎吱的破裂声。
然后我退出几步,从包里掏出一个燃烧瓶点着,对准券门上方,狠狠砸了出去!
啪嚓——
瓶体碎裂。
雄雄火光夹杂着浓烈的汽油味迸溅开来,冰挂瞬间被烈焰覆盖!
“我去!”
突然激起的热浪远比想象中要猛烈,直接把我吓了一跳,关键是还把公鸡给吓跑了!
“艹!回来!”我拔腿便追。
不料只跑出几步,就听背后“咵”的一声,似乎是有大块的冰挂掉落下来。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就发生了。
三只公鸡同时停住脚步,齐刷刷扭过头来,豆大的眼睛里满是机警!
它们直愣愣看向我身后,脖颈处的羽毛逐渐竖起,仿佛是发现了某种威胁的存在。
我回头一看,就见冰挂下方破了一个饭盆大小的黑洞,并随着烈火的炙烤,正在一点点扩大。
咯咯咯~
三只公鸡呼扇着翅膀,直朝火焰扑了过去!
汽油烧的正旺,穿越火线的刹那,大公鸡们的羽翼直接被烧着了,可它们却不管不顾,一头扎进了券门中!
紧接着券门里不知道发生了啥情况,忽然间嘈杂起来!鸡叫声、起落扑棱的翻腾声、倒塌声、某种陶瓷器的破碎声……以及——
砰!
破碎声响起之际,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燃了!
一片剧烈的火光骤然腾起,尚未融化的坚冰当场被崩了个粉碎!
而就在黑暗被驱散的瞬间,我恍惚地,好像瞥见一束青光,从火焰环绕的券门中飘了出来。
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就想揉揉眼睛再看。
“川子!”
“咋了川子?!”
长海叔他们一群人噔噔噔地跑了过来。
但当他们赶到后,券门中的嘈杂声已经沉寂了下去,我再看过去时,也并没瞅见有什么光影。
随后我大致描述了一下经过,冯爷便点头道:“差不多,应该是破了!”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猜到了。
因为当我望向券门时,头灯光已经能正常照进去了,而且借着灯光,我还瞧见墓道深处似乎挂了什么东西,看着像是张门帘儿。
待券门上的火熄灭后,小平头扶正灯光朝下方照了照便说:“还行,不算太高,把头,下不?”
见冯爷点头,他抬腿便跳了进去。
过了不到三秒,就听小平头在底下喊了句卧槽,大声说:“这特么都啥呀?把头你们快下来看看!”
我们陆续跳进券门。
进来后发现空间很大,挑高得有将近四米。
好在我们人多,而且人人都带着头灯,所以光线并不是很暗。
此时小平头正站在五米开外。
在他面前杂乱的摆放着好些木头框,有的立着,有的则倒成了一堆。
我边往过走边四处乱照,企图搜寻到公鸡的身影,结果只看到其中两只,都被烧的黢黑,躺在角落里死的不能再死了。
走进后我便看清,木框原来是屏风。
只不过经历了刚刚那一记爆燃,好些本就碳化的布面直接被崩成了碎末,只剩下外侧的木框。
而之前在券门外看到的破门帘一样的东西,是最西侧一面没被崩坏的。
我扶着头灯看去,发现上边画了一个很大的图案,有点像林正英电影里写在符上的那种。
当时冯爷也在观察,就听他自言自语的说:“不对呀?这是封符啊!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墓里?”
“封符?”我皱了皱眉。
冯爷边看边点头:“就是道家弟子用来封禁、镇压的符箓,这看着好像是个太一……”
“冯爷!快来,这有个人!”长海叔忽然喊道。
我们连忙跑过去,就见杂乱的木框下压着一具白骨,好些骨头已经碎了,不知道是刚刚崩的,还是木框倒塌时砸的。
白骨周围散落着一些碎陶片,断茬是新的,估计大概就是刚刚碎裂声的来源。
我是第一次见这种纯白骨化的遗体,头发、衣服,全都烂的一点不剩,只有骨头。
不过白骨下边有个蒲团没烂光,就是和尚道士念经坐那种,我想到刚刚冯爷说的道家封符,就问他这人会不会是个道士。
“不好说,”冯爷皱着眉摇了摇头,“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啊。”
“诶?这啥?”
我眼尖,注意到脊骨下有一抹金属光泽,捡起来一看,发现是枚铜制发簪。
发簪造型极其简洁,就跟烤肠的那个竹签一样一样的,不过簪头位置刻的不是“育青肠”仨字儿,而是一道简单的云纹。
我立即拿给冯爷看,问他值不值钱。
结果他说就是普通发簪,最多值二十块,我喜欢可以自己留着,我心想二十块钱也是钱,够我吃两天的呢,便将铜簪来来回回擦了几遍,塞进了屁兜儿里。
不料,当我装好铜簪抬起头时,他们居然全都不见了!
我四处一望,发现他们全跑到了墓室西侧,就是那个画着大号封符的屏风后头。
而且此时他们的姿势都有些奇怪,都站在那不动,也没人说话。
看起来,就好像是在面壁思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