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版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倒斗 > 第五十七章 壁画
    信号不好,没讲几句,通话就断了,随后我一抬头,就见有条小船在水面上划来划去。

    这是冯爷专门找来捞尸的。

    捞不捞得到还在其次,主要是不能让周围的村民先发现,否则一旦报警,很容易出麻烦。

    “大爷,抽根儿不?抽根儿烟再干呗?”小船临近岸边时,我对着船上的人晃了晃手里的烟盒。

    “呦?软红啊?那行,抽根儿!”说着,他用力一杵船篙,一个箭步跃到我身边。

    “哪人啊大爷?”

    “东营!”

    我递了根烟过去替他点着,等他吸了两口后,指指湖区问:“大爷,这捞上来要咋办啊?”

    “嗐!捞上来个屁啊!”

    他猛嘬了口烟,没好气的说:“这水儿里,压根就木油人!”

    “没有人?”

    我一愣,不太明白他这话具体指什么,就问:“大爷,您说没有人是啥意思?是烂了,还是说水库泄洪冲……”

    “嗐!这还听不懂?木油人就是木淹煞人!”

    “……”

    如果是去淄川之前听见这话,我会认为老头是在放狗屁,是他懒得干活,想直接拿钱走人。

    但自从听了郝润母亲的分析后,我心里头,总会时不时的出现那么一丝幻想。

    于是我问:“大爷,你咋这么肯定?”

    “嗐嗐,小青年儿,俺家祖祖辈辈都在黄河里捞尸首,不是俺吹牛,这方圆五里滴水儿里头油没人儿,俺这么一划拉、尝一口就知道啦!”

    话落,他屈指一弹,烟屁直接落进了水里。

    我立即取出一根要给他续上,想再仔细问问,但他却摆摆手说:“不抽啦,冯把头说捞着捞不着钱都照给,那咱可不能偷奸耍滑,小伙子,多谢你递嘞烟哈!”

    完后不等我说话,他直接跳上船头,跟着一拄船篙朝着湖心荡去。

    看着远去的小船,我逐渐皱起了眉头。

    黄河两岸的捞尸人、闽越的问仙婆、湘西黔贵的巫女、走街串巷的赊刀匠,还有我们东北的弟马,这些稀奇古怪的职业,远比江湖八门神秘的多,而他们的好些讲究,也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难道说?

    伶姐真的还活着?

    蹲在河边想了半天,我还是觉得不可能。

    这一点小平头说的没毛病,水库就这么大,黑汉子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除非周伶是水猴子,否则不可能活下来。

    “唉……”

    我叹了口气,捧起一捧水,使劲洗了把脸。

    将近两天两夜没合眼,精神都开始恍惚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都不用从逻辑上分析。

    以周伶的性格,如果说她还活着,那早他妈叫来一群人把冯爷他们丢水库里淹死了!

    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幻想,我还是要先顾及活着的人。

    ……

    晚上八点半。

    随着第十六块塞石被拖出,阵阵凉风当即顺着券门灌进了甬道。

    很明显,通了。

    过了一会,冯爷一拍小平头肩膀:“晓亮,上!”

    小平头立即正了正头灯,提着测氧仪钻了进去,冯爷则紧跟其后,接下来是长海叔和我。

    这跟我预想的不太一样。

    我本以为,冯爷对我们动手就在今晚。

    我连刀都买好了。

    时刻准备着暴起反击,冲上去抹了这老阴比的脖子!

    虽然不确定到了那份上,自己敢不敢下手,但至少在计划里我是这么打算的。

    可没成想,他和晓亮都下了墓,留建新和长军叔在上头放风,这就说明,他暂时不打算动我们。

    我想他大概是打心眼里没瞧得起我们,觉得我们很好解决,所以就暂时留着我们,好帮他干活……

    甬道全长三十二米。

    我们只拖了一层塞石,蹲着走不快。

    直到一分多钟后,晓亮才停下身,扶着头灯朝前方照去。

    “卧槽!把头,好大啊!”

    这句话喊出来的一刹那,声音当即在空旷的墓室中炸开!

    “卧槽、卧槽……把头、把头……好大啊、好大啊……”层层叠叠的回声交错激荡,久久不息,似是在向那位神秘的墓主人,宣示着我们的到来。

    出了甬道,四束灯光来回乱照,描摹丈量着整座墓室的边界。

    真的好大。

    挑高近乎七八米,面积则很可能要超过二百平,完全就像个大礼堂一样!

    这虽然尚不能和定陵地宫三大殿相比,但也绝对超过已知的任何一座明代亲王陵。

    长海叔拢着嘴,小声问:“冯爷,这也太大了吧,过去靠人力,这得挖多少年啊?”

    冯爷摇着头淡然一笑:“未必全是人力……”

    “把头!你快看!”

    小平头这一句声音更大,回声震的人脑瓜子嗡嗡的,我们纷纷捂住耳朵,同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四束灯光瞬间汇聚,正前方的视野一下子明亮起来。

    一时间,我们都被镇住了。

    不同于光秃秃的穹顶和其他三面石壁,正前方的石壁上,阴刻了一层又一层的回纹线条,且刻槽中还填充了某种黑色颜料。

    画面非常震撼!

    墨黑的线条,几乎将高大的墙壁铺满了。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以某种难以描述的规律,从边界像中间环绕,最后圈出四块两米见方的区域。

    而这四块区域里覆盖了合土,并在合土墙面上,绘制了精美的壁画。

    很新。

    看起来就如同刚画好一样。

    在米白色墙面的衬托下,显得十分艳丽。

    但不知是回纹线条造成的视觉差,还是这四块区域的墙壁本身有问题,从我们当时的角度看去,感觉这四副壁画,就像是凹进去了一样。

    此外,壁画的内容也有些特殊。

    不是寻常的出行仪仗、生活宴饮、宗教神话亦或是山水花鸟之类的,而是四幅画共同构成一整组叙事性壁画。

    第一幅看背景像是在祠堂,一个身穿官袍的人在宣读圣旨,下方跪了一大家子人,当时没数,反正挺多,估计得有百十来口。

    不过这家人的服饰有点特殊,看着不像是中原人,倒像是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

    跪在首位的男主人神色还好,但他后头的几个女眷就不一样了。

    相互搀扶安慰着,好像在哭。

    第二幅是出嫁场面,大红的轿子,长长的队伍,林林总总的陪嫁挑抬,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但奇怪的是,如此热闹的场面,竟是在崇山峻岭之中,而且队伍的尾端,还有几个妇人在留着眼泪举目相送。

    第三幅是拜堂。

    这幅也不咋正常,虽然拜堂的环境很好,在金碧辉煌的厅堂中,但人却很少,只有区区五六个,而且能明显看出来,是晚上。

    关键是,没有新郎官啊!

    就只有新娘。

    她双手牵着一条红绸带,可绸带的另一头,却是系在一个丫鬟抱着的一只大公鸡身上!

    至于第四幅……

    卧槽!

    第四幅壁画不见了!

    因为……我他妈钻画里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