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昭昭重新将自己的衣服穿好,正打算出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指沾了血迹。
不对啊,她没来葵水啊。
又转过头自己仔细地看了看裙子的后摆,确认干净一片,并没有任何脏污的痕迹。
“真是奇怪了,哪来的呢。”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脚步匆忙地朝床边走去。
刚刚,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谢安澜扔到床上,许是那个时候在他身上沾上的。
“糟了!难道把他撞伤了?还是他在校阅中受了伤?”
姚昭昭担忧地将谢安澜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果然在他的后背肩胛骨处发现了一块深深插入的碎木屑。
她皱了皱眉头,将谢安澜翻过来,趴在她的腿上,小心翼翼地将木屑清理干净。
是烽火盆爆炸的时候受的伤吗?
碎木屑还粘了毒粉,这得多疼啊。
他还是人吗?怎么那么能忍呢?
也不管谢安澜是不是能够听见,姚昭昭加重了语气说道:“下次还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我再救你,我就是小狗!”
伤口中的碎木屑清理干几个后,她又找了把小刀来,仔细地在烛火上烤了烤,直到刀尖都变得红彤彤的,才收手。
姚昭昭低头,一点一点地将伤口处的腐肉剔除,放血,确保黑色有毒的血液完全变成正常的红色才撒上金疮药,用白布条包好。
“幸好你晕了,省了我一副麻醉的药。”
谢安澜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一半脸被烛火映红,一半脸又被黑暗遮住,明暗交接在他俊秀的脸上添了些神秘的感觉。
姚昭昭坐在床边,定定地看了一会,一时间竟然有些出神。
回想起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带着木质香的味道。以及他贴近的皮肤,温暖的体温,结实的胸膛,硬邦邦的……
呸呸呸!姚昭昭忍不住红了脸。
她竟然……竟然缠他的身子!
胡乱的甩了甩脑袋,清空自己脑袋里的废料,她随手扯过被子将谢安澜严严实实的抱住。
不能在想了。
“司……司武!你赶紧过来把他抗走!”
一个时辰后。
谢安澜从自己的镜月堂醒了过来。
谢安澜:“她人呢?”
司武迷糊地问道:“谁?我哥吗?他去小厨房了。”
谢安澜沉默不语地看着司武。
司武什么时候才能像司文一样,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司武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的时候,司文端着一碗鸡汤就走了进来,问:“司武,你说什么呢?”
“哥?主子刚刚问我你人哪去了。”
察觉到谢安澜的目光,司文忍不住擦了擦汗。
他这傻弟弟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
将手中的鸡汤放在茶几上,司文道:“二小姐带着雅诗出门了,说是约了柳青书在天香楼见面。”
谢安澜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绿了又黑了,掀开被子起身就下了床,守在床边的两个人压根也不敢拦他。
刚得了赐婚的圣旨,就迫不及待地去找柳青书了。
这个女人,刚刚给她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现在,马上,他要去把她抓回来!
谢安澜眼底尽是阴鸷的光芒,“走,去天香楼。”
天香楼说是酒楼,但也有住宿打尖的地方。
谢安澜在天香楼找了一圈,才在三楼雅间的门口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姚昭昭。
他有武功在身,没有惊动专心致志偷听的人,轻手轻脚地靠过去站在了姚昭昭的身后。
雅间内传来了柳青书的声音,“柔儿,皇命难为。你知道的,我心中只有你。”
门口偷听的姚昭昭对男人的话嗤之以鼻。
哦?
看来柳青书是想要享齐人之福。
真不要脸!
姚柔儿的声音哭哭啼啼:“青书,柔儿知道不是你的错,都是二姐姐逼你的。可是青书,柔儿不能看着你被人蒙骗。”
“蒙骗?”柳青书一怔,不由得紧张了几分,“柔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柔儿:“青书,大伯母早已经给二姐姐招了赘婿,按理我应当叫谢安澜一声二姐夫。”
她一双眼睛含着三分柔情七分眼泪地盯着柳青书:“府中人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二姐姐的贴身丫鬟都称呼他姑爷。我还看见……”
柳青书皱着眉,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对方,“你看见什么了?”
姚柔儿:“我多次看见谢安澜深夜出入二姐姐的闺房,只怕二姐姐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她迟迟不肯承认谢安澜的身份,是心中还对你有情,可我实在是不想见青书你被蒙骗啊!哪怕你不娶我,也决不能娶二姐姐啊。”
嚯!
门外偷听的姚昭昭直呼好家伙。
姚柔儿难道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不成,她们的院子离着十万八千里呢。
真是造谣一张嘴,这要叫外人听见了。在这个时代,一人一口唾沫都足以淹死她了。
柳青书默了一瞬,才小心翼翼地问,“柔儿,你不是看错了吧?”
姚柔儿:“青书,你不相信我吗?”
她的嗓音沉了沉,止住了哭声,望着对面的男人:“罢了,青书,有些事情你自己去发现吧。今夜我带了美酒,就当是你我的合衾酒,过了今夜你我就别再见面了,我不愿意做那破坏别人姻缘的恶毒女人。”
“柔儿……”
门外的姚昭昭气地攥紧了拳头,指桑骂槐是当她听不懂吗?她是恶毒女人?明明柳青书才是吃着锅里想着盆里。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还站着个大活人。
谢安澜盯着她的背影,恨不得盯出两个窟窿来,好让他直接看看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她就这么喜欢柳青书?还在皇帝面前故意演了一出欲拒还迎?
她难道就看不到自己对她的好吗?
没关系,不是她的错,是柳青书的错。
谢安澜眯起眼,原本还算温和的眼神此刻像是被冰雪覆盖,身上的气息也越发冷冽,周遭的温度都跟着下降了几分。
司文拉着司武缓缓地后退了半步。
以他对主子的了解,怕是要见血了。
果不其然,谢安澜回头看向了司文:“放火,烧死柳青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