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梦甜眼底的笑,僵住一瞬,笑不达眼底。

    皇上派皇家护卫来,竟是因为担心她?

    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皇家的一种掌控欲?

    她何不趁机会,告蒋家一状,把锅甩出去。

    “是荒唐一些!”

    “不过都是被蒋国公府气急了!”

    “秦世子,蒋世子的所作所为,你定有耳闻吧?”

    秦子溯点点头。

    秦国公府拥护太子,蒋国公府拥护三皇子,彼此是敌对阵营。

    他身为皇家护卫统领,岂会不知对手?

    他连蒋渊一个月去见几次外室都知晓。

    “他们欺人太甚!”伍梦甜咬牙切齿。

    把她两次协商退亲不成的事,全都说一遍。

    “秦世子,蒋世子趁我守孝期间,与外室三年抱俩,我派人上门协商退亲,他不仅不愿意,还拿本女诫让我读!”

    “我伍梦甜活了十九年,何曾吃过这样的亏?”

    “我就是要让满京城看看,他蒋世子敢做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不就是养外室,谁不会?我也有钱!”

    “噗!”秦子溯极力控制的情绪失控,竟直接笑出了声。

    他这一笑,他身后的其他皇家护卫,也跟着笑得身子一颤一颤的。

    “咳咳!”秦子溯轻咳一声,还是没能憋住笑。

    没办法。

    秦国公府和蒋国公府暗中较量这么久,他都没能让蒋渊吃这么大亏?

    伍梦甜做到了!

    荒谬归荒谬!

    但丢人的是敌对阵营的蒋国公府,他很乐意把笑话讲给皇上听。

    让皇上也跟着笑一笑,顺道找机会参蒋家一嘴。

    “伍姑娘,你此举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但那也是蒋家欺人太甚!”

    “秦世子仗义!”伍梦甜对秦子溯抱拳,“劳烦您如实向皇上禀报!”

    “一定一定!”秦子溯笑了一路。

    进门禀报前,连着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恢复平静无波的神情。

    “启禀皇上,伍国公府嫡女没有遇到意外,她紧急召集六百多府兵,是为了绑回个外室!”

    “外室?”正在陪皇后用餐的皇上,震惊的刚夹起的菜掉了,“你再说一遍?”

    本来神情恹恹的皇后,蛮有兴致抬眸。

    “是绑回个外室!”秦子溯努力憋着笑。

    平静无波把伍梦甜跟他说的话,全都讲一遍。

    “皇上,伍姑娘说了,她都是被蒋世子逼急了!”

    “她守孝期间,蒋世子与外室三年抱俩,还不愿退亲,那就不退了!”

    “蒋世子做初一,她就敢做十五,她也有钱养外室!”

    “她也养外室?”皇上满眼震惊,与同样震惊的皇后对视一眼,眉头紧蹙。

    皇后震惊一瞬,看着侄儿憋笑不已的脸,再把侄儿方才的话又理一遍。

    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说书,这是真人真事!

    一想到伍国公府嫡女,让蒋贵妃的娘家吃这么大亏。

    她心中堵着的一口气,瞬间顺畅不少,不禁笑得嘴角勾起,也不想掩饰。

    她与蒋贵妃斗了半辈子,当初都看中伍家这个小丫头,也都想得到伍国公府这个助力。

    却都也没如愿。

    蒋贵妃比她狡诈,用侄儿的婚事,拐个弯,得到伍国公府这个助力。

    她岂能不恨?

    暗恨这么多年,没想到,时隔多年,竟有意外之喜!

    纵是她翻烂史书,也找不到一个贵女,在得知未婚夫养外室后,自己也效仿!

    还动用六百府兵,声势浩大抢回一个外室。

    也不知那被抢回来的外室,是谁家倒霉孩子?

    这样前所未闻的新鲜事,传遍京城,要笑掉多少大牙?

    “皇上,这丫头一如既往的行事不羁!”

    听见皇后笑了,皇上愣住一瞬,也跟着笑起来。

    趁机给发妻夹菜!

    “皇后,这丫头都是被三牛给惯坏了,皇家公主都没她这么荒唐!”

    “那还不是被逼的?”皇后想起自己看破红尘的儿子,顿时神情又恹恹。

    又没一点儿食欲。

    “我看比禛儿强!”

    “咱们禛儿何时能绑个人回来,臣妾能高兴的吃下三大碗饭!”

    听见发妻提及儿子,皇上心口堵得难受。

    顿时没心情再笑话别人家的孩子荒唐。

    “比起那丫头,咱们禛儿确实更荒唐!”

    明明天资聪慧,是他最看重的继承人,偏偏什么都没兴致,看破红尘要剃度。

    看见皇上和皇后提及太子,都没心情用膳,秦子溯终于找到机会参蒋家。

    “皇上,前几日蒋世子养外室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微臣也听了一耳朵。”

    “据说,伍姑娘前脚回老家为母守孝,那蒋世子后脚就把外室从教坊司赎身出来,养在了城西的别院。”

    “从教坊司赎身?”皇后瞬间抓到一个关键词,“那外室是罪臣之女?”

    皇上眼神一凛。

    秦子溯心中一喜,面色平静无波,继续拱火。

    “那外室是孙大柱之女,是伍姑娘的表妹。”

    “当初,就是孙大柱玩忽职守,令歹人有可趁之机,害了夏日宴的那些女眷。”

    “若非孙大柱玩忽职守,令歹人闯入夏日宴,伍国公夫人和少夫人不会死。”

    “这...难怪那丫头,会被逼的行事如此疯狂!”皇后恍然大悟,唏嘘不已。

    “她自己守孝三年,未婚夫与仇人之女,三年抱俩,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听见发妻这话,皇上刚拿起来的筷子,重重放下。

    “如此说来,蒋家确实欺人太甚,该罚!”

    “顺海,你走一趟,给蒋家送一本礼记!”

    “遵命!”皇上跟前的大太监顺海,一脸恭敬领命。

    心中五味杂陈。

    蒋家自持书香世家,又是当今三皇子的外祖家,如今在京城风头正盛。

    皇上命他送去一本《礼记》,这比指着蒋国公的鼻子骂还狠。

    蒋国公拿到这本《礼记》,还不得反复琢磨,到底是哪儿惹得皇上不满?

    他这一趟,定是又有一笔意外之财,但能拿吗?

    皇后听见蒋家被罚,心情极好给皇上夹一筷子菜,不动声色又补上一击。

    “皇上,这事若是您那义弟在京城,以他的性子......”

    “那要打上门!”皇上缓过神,“单送一本《礼记》,他们父子定然不满。”

    “但是,这丫头行事也荒唐,明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参她?”

    就在皇上烦心之际,刚出门的顺海去而折返,手中扶着气喘吁吁的福公公。

    福公公脸色煞白,满眼绝望,看见皇上和皇后,他腿软的跟浆糊一样。

    瘫坐地上。

    结结巴巴,颤颤巍巍说道:“不不..好..了......”

    看见派去跟着儿子的太监,回来这副要死的模样,皇上和皇后的心中咯噔一下。

    双双站起身。

    “禛儿剃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