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送来断续的呜咽,好似野狐在嚎,

    向来体热的他,难得觉得有些发冷,拉锦被严严实实盖住自己的身躯。

    翌日,晨雾未散时,翡翠十八子手串在姜苡柔指间流转生光。

    她驻足望着远处收拢的明黄銮驾,翡翠珠在她雪腮投下粼粼翠影,恰似昨夜帝王眼底涌动的暗潮。

    语嫣小声道:“侧夫人,有尾巴。”

    姜苡柔余光扫了眼后面,故意举起翡翠手串,抬高嗓音:

    陛下赏的这翡翠当真通透。

    语嫣附和:“是呀是呀。”

    二人往前走时,姜苡柔故意不小心掉落翡翠手串。

    紧接着一个宫婢跑上去,在草丛里找到翡翠手串。

    远处朱清跑来,“侧夫人,马车准备好了,大人让属下来找您。”

    “好,咱们过去。”

    语嫣问:“侧夫人,为什么您要把御赐的翡翠手串故意扔掉?”

    姜苡柔缓缓道:“我这是给陛下留个念想。”

    原本昨夜帝王把手串送给她做生辰礼物,是想让她留个念想,也是一种暧昧的暗示。

    倘若她没猜错,昨夜帐篷外的玄色衣角真的是帝王,

    那么此刻他的内心是郁闷、愤怒加之受挫,这个手串会加剧他的这三种情绪,

    犹如一壶水被烧开之前,咕咚咕咚地冒着沸腾的气泡。

    銮驾在最前面,焱渊帝身穿鸦青色蟠龙锦袍,长身如玉,九龙紫金冠束青丝,隽美无双。

    他刚要上銮驾,宁贵妃过来,娇柔的靠在他身侧,仿佛没有骨头般,

    ”陛下,馥雅能和您一起坐吗?昨夜,臣妾还发烧了呢。”

    焱渊登上銮驾,并未阻拦,宫人扶着宁贵妃上了銮驾。

    “陛下。”

    宁贵妃抱着焱渊的胳膊撒娇,要拉开他臂膀往怀里钻,

    帝王冷冷道:“贵妃,你逾矩了。”

    宁贵妃没敢再过分,温顺地靠在帝王身侧。

    果绮跑来,

    “启禀陛下,娘娘,一个宫人在草丛发现这个翡翠手串,奴婢看着有些眼熟。”

    宁贵妃接过来,故意惊讶,“咦,这不是陛下十八子手串吗?”

    焱渊眸光一沉,拿过手串,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攥紧,

    好得很,姜苡柔,你就是如此糟蹋朕的心意的?

    远处粉紫身影正被墨凌川扶上马车,那人回头望来的刹那,

    焱渊看清她颈间系着的紫貂毛,与宫人昨日送来的紫貂皮草如出一辙。

    当时宫人回禀,“陛下,这是墨大人献给陛下和太后娘娘的紫貂和雪狐皮草。”

    陛下?

    宁贵妃探头要看,却被帝王啪地合上龙纹车帘。

    起驾!

    焱渊帝突然厉喝,惊得宁贵妃跌坐软垫。

    銮驾内,翡翠十八子在焱渊指间流转生寒。

    珠串上残留着特有的莲花气息,又让他想起昨夜帐篷外窥见的那一幕——姜苡柔被墨凌川抱起倒入帷幔内......

    帝王五官俊美绝伦的脸上,蕴藏着睥睨万物的傲气。

    修长手指不自主收紧,骨节泛白。

    宁贵妃一个劲儿喋喋不休,

    焱渊不耐烦道:“聒噪,闭嘴。”

    宁贵妃娇柔央求道:“陛下可以把这串翡翠珠赏赐给臣妾吗?”

    她的指尖刚触及珠串便被震开。

    焱渊眸中冷意如刀:不是你的,莫要肖想。

    像是一种警告。

    陛下...

    宁贵妃刚要开口,銮驾突然颠簸。

    翡翠十八珠串从帝王膝头滑落,眼看就要滚落到猩红绒毯上,

    被大手一把抓在掌心,仿佛某种暗示,薄唇勾起一个隽美的弧度。

    宁贵妃攥紧袖中帕子,清早她派宫婢去跟踪姜苡柔,在草丛捡到了翡翠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