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墨凌川喝令道,手环在姜苡柔背后扶着她躺下,眸光炙热的像要把她吃掉。

    热气腾腾地呼吸喷在莹白颈间:“柔儿,我要你为我解酒。”

    姜苡柔指尖抵住他胸口:“大人醉了,该喝醒酒汤才是。”

    “你便是为夫的醒酒药。”

    姜苡柔仰头承受亲吻,眼中却一片清明。

    帐顶的花好月圆刺绣,圆满,却不是现实。

    心中冷笑:男人啊,总以为情欲是征服,却不知是作茧自缚。

    凭什么男人可以在女人之间周旋,而女人必须恪守只爱一人的教条?

    成王败寇,只有登上高位,拥有权势才能获得尊严。

    爱,男人,都是她的垫脚石。

    夜色沉沉,畅音殿外,司竹带着八名掌灯宫女将回来的人围住。

    宁馥雅慵懒道:“这么晚了,皇后娘娘有旨意不成?”

    司竹道:“贵妃娘娘,陛下罚您跪在殿外,皇后娘娘是派奴婢来监督您的,请吧。”

    宁馥雅气得抬起手要打司竹,司竹往后一推,躬身道:“贵妃娘娘,难道想违抗陛下的圣命吗?”

    宁馥雅原想着回来敷衍一下了事,可没想到非得真跪着。

    鎏金护甲掐入掌心:“本宫是贵妃,深受陛下宠爱,皇后怎敢让奴婢折辱我!”

    司竹躬身递上软垫:“娘娘,子时前您得跪够两个时辰。这垫子是皇后娘娘的恩典。”

    宁馥雅挥开软垫:“本宫不稀罕!”

    三更时分,宁馥雅膝盖渗出血迹。

    “陛下,陛下救雅儿….”

    司竹冷哼一声:“把贵妃叫醒,继续跪好。”

    她盯着司竹绣鞋上沾的夜露,突然抓起碎石划破掌心:“本宫若死在这里,你说陛下会不会彻查?”

    说完晕了过去,宫婢大喊:“娘娘!娘娘!”

    “司竹姑姑,贵妃娘娘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恐怕皇后娘娘也难以和陛下交代吧?还请高抬贵手。”

    司竹看惩治的目的已经达到,“走。“带人离开畅音殿。

    翌日清晨,墨凌川替姜苡柔梳理长发,铜镜映出痴缠身影。

    他拈起一缕青丝缠绕指尖:“柔儿,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怀上孩子?”

    姜苡柔垂眸:“妾身福薄,不敢妄想。”

    墨凌川扳过她身子:“若我偏要你生呢?”

    “妾起来伺候大人盥洗更衣。”

    墨凌川疼惜道:“昨夜折腾你够呛,不用起来了,多睡儿,正午过后,我带你出殿去逛逛。”

    “谢谢大人。”姜苡柔软绵绵的趴在软枕上,显出尤物般玲珑的身段,引得墨凌川又多凝神片刻。

    怎么总是称呼的如此生分?

    连薛毓敏都唤他夫君,可姜苡柔却甚少这样叫他。

    墨凌川内心升起患得患失感,抚她脸问:“柔儿,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丈夫看?”

    姜苡柔一怔,莞尔甜笑,“夫君。”

    甜化了墨凌川的狐疑之心,拥着她又温存了会儿。

    一个时辰后,姜苡柔才慢悠悠起床。

    语嫣端来盥洗用品伺候,低声道:“侧夫人,昨夜的衣裙奴婢已经浆洗过了。”

    “语嫣,辛苦你了。”姜苡柔拿起瓷瓶倒了一些百花油,拉着语嫣的手涂抹。

    “这双手为我操劳,我必定要好好给你保养。”

    语嫣笑说:“小姐,咱们如今已经比在乡下的时候好多了,奴婢的手也白嫩了很多,连冻疮都没有了。”

    姜苡柔揉搓她手上的油,淡淡道,“会越来越好的。”

    殿外传来脚步声,二人刚转头,只见来了两个宫人,手里捧着一个盘子。

    看衣服的颜色,是御前伺候的宫人。

    宫人恭敬道:“柔夫人,因你昨日宫宴上受惊,陛下特赐您安神香。”

    “臣妇谢陛下隆恩。”姜苡柔跪地,双手接过紫檀木缠枝雕花盒子。

    宫人走后,姜苡柔打开紫檀木盒查看,并无夹带。

    又用银簪挑开安神香香粉,露出一张鎏金笺纸。

    她唇角绽笑,皇帝坐不住了。

    纸条上面写着末时三刻,藏经阁。

    姜苡柔看后把纸条放在烛盏上焚烧掉。

    语嫣问:“侧夫人,大人说让奴婢伺候您用好午膳,正午过后接您去逛逛。您去哪边?”

    “自然是赴大人的约。”

    语嫣靠近她耳畔,“那陛下会不会杀你头啊?”

    姜苡柔轻抚乌云般蓬松的青丝,“他自然会生气,但不会杀我头。我是大人的妾,自然要去陪大人,不合情合理吗?”

    语嫣一想到帝王在大殿之上的模样,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也太可怕了,咱们侧夫人怎么就敢无视天子呢?

    华音殿里,王琳琅将药碗砸向描金屏风,碎片溅到鸿乾靴面。

    “孩子都没有了,妾还喝这苦汤药做什么?呜呜呜”

    鸿乾劝道:“琳琅,这个孩子和咱们没缘分,你养好身子,日后还会有的。”

    王琳琅哭嚎道:“六个月了,都已经成型的男胎,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鸿乾起身在殿内踱步,侍从进来禀告:

    “王爷,经查证,长廊处的油是宫人打翻了菜碟,收拾后,残留了些油在地面上,王妃路过才会滑到。”

    王琳琅情绪激动,“绝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害我的孩子,王爷,你一定要给咱们的孩子报仇!”

    王琳琅性子骄纵,鸿乾平日里都包容着,这会儿被吵得头疼,吼道:“够了,若不是你怀着男胎到处宣扬,会惹来天妒吗?你活该!”

    心里同样狐疑这件事的蹊跷,苦于无证据。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外面传来“陛下驾到!”的声音。

    鸿乾指着王琳琅,”不许再胡闹!“王琳琅帕子挡着脸闷声哭。

    焱渊一袭石青色衮服,绣有五爪正面金龙四团,日月万寿章纹,迈着气吞山河的步子,

    踏着满地碎瓷进来,龙纹皂靴踩过散落的药渣。

    鸿乾下跪:“臣弟治家不严,请皇兄责罚。”

    焱渊握住他的手扶起来,神情惋惜道:“鸿乾啊,昨夜的事朕听说了,实在令人心痛,听说是个六月大的男胎?朕和母后一样难受,故而亲自来看看你和王妃。”

    啧,虚伪这条赛道,朕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皇兄驾临,让臣弟感动。”

    鸿乾到床边要扶起王琳琅行礼,焱渊和煦道:

    “王妃刚经历丧子之痛,不必动弹,好好养着。朕带来了老山参和一些滋补品,鸿乾,你好好照顾王妃。就在行宫多休养一阵儿再回京城。”

    “是....皇兄,您这会儿去看母后吗?臣弟和您一起过去。”

    焱渊摆手道:“朕还有政务要忙,你去陪陪母后,让她且宽心……日后还会有更多的孙儿。”

    从华音殿出来,焱渊帝瞟了眼藏经阁的方向。

    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领,又低头看了看腰间的蟠龙玉带,扬起高贵的下巴,挺胸收腹,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朕,今日这一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