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东面,藏经阁。
焱渊手拿一把千里江山折扇,四方步走进去,行宫的藏经阁用来存放佛教经典、佛像、法器以及珍宝。
“陛下,这是最新送来的宝物,请您过目。”
焱渊欣赏了一会儿,全公公道:“陛下,去禅房吗?”
焱渊折扇打他头,
“朕是来做什么的?又不是来偷情,能把人一约来就去屋子吗?低俗。
去天禄阁,那里藏书多。”
天禄阁里,桌案上已经摆放了鲜花,精美茶点,香炉里徐徐飘着老山檀降真香。
“陛下,您看这些茶点还满意吗?”
焱渊扫了眼,还算可心,“就这样吧。”
反正他也不知道姜苡柔喜欢吃什么。
焱渊今日穿得一身金缕衣蟠龙常服,用�6�8黄金捻成�6�8金线,再在其上盘出各种花纹图案,料子华贵无比,但是有个缺点,容易起褶子。
他低头一看,怎么这么多褶子在腰间?太丑了。
起身用扇子抚了抚,干脆不坐了,这样就不会有褶子了。
抬起衣袖闻了闻,熏得是白牡丹沉水香,略带香甜和木质香的沉稳。
焱渊薄唇扬起傲娇的笑。
突然凑近铜镜拔眉毛:“这眉峰太凶,会吓到小白兔。”
全公公吓得跪地,“陛下,保重龙体啊!”
“鬼叫什么?朕不过是拔掉两根眉毛。”
“陛下,您是九五之尊,就是眉毛也矜贵无比,不可伤害啊….”
“再敢乱叫,阉了你!”
全公公瘪嘴,“陛下,奴才阉得挺干净的。”
天禄阁内,焱渊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娇人儿出现。
从舒展的眉到竖起,踱得步子越来越快。
忽然把扇子朝案台挥动下去,扇子瞬间散架,所有人伺候的宫人和侍卫都跪地,大气不敢出。
“陛下息怒,会不会是柔夫人找不到路,迷路了?”
有道理!
焱渊的神情瞬时平缓,“云影,你去迎迎她。”
不多会儿,云影回来,却没带回女人。
“陛下,皇后娘娘的宫人来说……”他欲言又止,支支吾吾。
焱渊呵斥道:“说!”
“柔夫人和墨大人在竹园抚琴。”
什么?焱渊“呵,呵”轻笑几声,一脚踢飞桌子,上面摆放的东西噼里啪啦摔到地上。
“陛下息怒啊。”
小小女子,会气着朕吗?笑话。
焱渊冷笑,“去,把她带来,朕要让她知道欺君的滋味。”
“是,陛下。”
云影刚要走,就被帝王喊住,
“且慢,朕去看看这对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如何有伤风化的。”
南竹园内,姜苡柔一袭藕荷色苏锦罗裙,斜倚在墨凌川怀中。
墨凌川修长的手指划过琴弦,温声道:“柔儿,指法要轻些,像这样——”
他握住她的手背,带着她拨弄琴弦,呼吸喷洒在她耳后。
姜苡柔眼尾轻挑,忽然瞥见藏经阁方向一抹鸦青色影子闪过。
她唇角勾起,故意将身子往后贴了贴,软声道:“大人,妾这几个音对吗?”
玉指划过琴弦时,薄纱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皓腕。
墨凌川喉结滚动:“对…柔儿学得极快。”
手指轻轻摩挲她腰间丝绦。
远处,帝王伸长脖子,一脸阴云密布。
云影道:“陛下,人家是夫妻,您为什么生气啊?”
全公公使劲拉他暗示,别说了,傻小子,陛下这样,还不明显吗?
“朕生气了吗?你说的没错,他们是夫妻,朕就是觉得恶心,不看了!”
焱渊气呼呼得掉头就走,在竹园外的路上,伸出手,腕间的沉香佛珠仿佛在嘲笑他?
焱渊取下来,拇指用力捻断手串,哗啦啦,珠子掉了一地。
手中留下一颗,他合掌间已经碾碎成了粉末。
全公公带人连忙捡珠子,这是第三回捻断佛珠,又碾碎一颗,还剩下十一颗了....
帝王眸光狠戾,仿佛要杀人。
这个女人,敢不赴约,全天下,还没有人敢拒绝他!
气死朕了。
他本就天生神力,轻而易举把一棵树连根拔起来,扔进河里。
低头一看,喊道:“啊,朕的手流血了!”
修长如玉的手被粗糙的树皮扎破了。
“陛下,您忍着点。”
全公公急忙从怀中取出黄瓶金疮药,同时小路上跑来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
喊着,“陛下,您没事吧?”
“朕疼,好疼啊…..”
焱渊捂着胸口哀鸣,狭长凤目瞟向竹园内。
云影在旁扶着他,“陛下,您到底是手疼还是心疼啊?”
德妃拿金疮药洒在帝王掌心的血迹上,拿丝帕小心的包扎上。
“陛下,您近来练武是不是有些懈怠?从前拔起一棵树毫不费力的呀!”
“朕是手被扎破了,跟费不费力有何关系?”
“还是有关系的,您多久没去校场了?”
德妃像唐僧般絮絮叨叨。
焱渊指着她鼻子,“朕有悔,为何封你为‘德’妃?聒噪。”
德妃是杨太傅之女,杨太傅是焱渊的老师,二人自小就认识,德妃大焱渊三岁,从年少时就谆谆唠叨,翻版的太傅。
她凑近帝王耳朵,声音却不低,
“陛下,您前日在宫宴时给墨府小妾披大氅,这引起多大的非议啊,您该不会是对人家有意思吧?…..臣妾还得知您昨夜莲花池藏了个女人.....是不是真的?陛下,您万不可毁了自己的英明啊。”
焱渊冷哼道:“德妃,你可知先帝的郑昭仪怎么死的?
突然变得温柔,“因为她总劝朕少饮冰酪,朕明日就送你爹去修皇陵!”
“忠言逆耳,陛下应当励精图治,克己勤勉……”
“帮她抬走!”
两个侍卫抬起德妃小跑离开,德妃伸手摇着丝帕,喊道:“陛下,您要做明君……”
焱渊冷笑一声,昨夜莲花池的事怎么传出去的?谣言里的女人是姜苡柔吗?墨凌川知不知道呢?
他盯着竹园露出一个狠辣的邪笑。
“去,把她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