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内心却从未真正安然踏实。

    唯有今天。

    唯有今天,他觉得自己终于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了。

    是林默了。

    是不可替代,是独一无二,是踏踏实实的灵魂,脚踩在这片异国他乡的土地,心系着千万里之外的皇宫里那一个人。

    从此不论未来的走向如何,他都可以脚踏实地的活下去了。

    终于不再是一个符号,一缕游魂,一个窃贼。

    窃了凌漠身体的窃贼。

    已是巳时,天光大亮,冬日炽烈的暖阳毫无保留的倾泻而下,林默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通透的暖意。

    他浅笑一下,翻身上马,达达的马蹄声踏碎一地光芒,往栈疾驰。

    他要回宫。

    他想念苏景皓了。

    还有一件事,他要告诉苏景皓。

    林默一路打马而行,到了栈门口马鞭一丢就上了楼。

    凌海和凌酒已经回来了,在厢房等着他。

    “人都好模好样还给公主府了?”林默一边问,一边抬手把包袱丢给凌海。

    凌海瞳孔一亮,立刻一个叩拜礼跪下:“谢谢统领帮我找回书信。”

    “起来吧,都是小事。”林默把他扶起来。

    “人都还给公主府了,没动他们一根汗毛。不过我们的功夫,也让他们服了。”凌海和凌酒咧嘴笑开。

    林默揉了揉凌海的头发笑着说:“我早说你可以,在山上你就是吃了个暗亏,若有所准备,凭你的本事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凌海和凌酒二人相视一笑,眉飞色舞,年少的英气展露无遗。

    “走吧!此间事情已了,回宫!”

    林默站在二人中间,修长的胳膊一左一右搂住两个少年,大大咧咧往楼下走去。

    栈楼下便是打尖儿的,事情办妥了,林默一个高兴,掏出银子拍在桌上:“小二,来坛好酒!”

    “来嘞官——”

    店小二伶俐,手脚麻利的立刻送上来一大坛酒。

    酒香透过坛封散发出诱人的气息,林默两眼放光,还没来得及拍开封口,一根缠着红绸的树枝子就“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

    林默咽了咽口水,眉头紧蹙:“凌酒!别过分了啊!都要回宫了——”

    凌酒眼神岿然不动:“统领,熟能生巧,您也不是第一挨了,别拖延了吧,耽误我俩喝酒——”

    !!!

    凌海眼珠子都快瞪掉出来了——

    “几个意思?你敢跟统领动手?”

    凌酒斜睨了他一眼:“主上吩咐的,有喝酒作乐的意图,罚十鞭。要不你替?”

    凌海立刻缩到了一边:“我不。”

    这是一个好思路!

    林默立刻把眼光盯到凌海脸上,堆出一脸的讨好:“凌海,要不你替我一次?”

    凌海垂下了眼睛:“我不,我自己的罚都是卓哥替的——”

    “是不是兄弟?”林默提了声音。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凌海嘀咕,“我不替,我伤了手,卓哥会心疼的。”

    ……

    还撒起狗粮来了!谁没有对象似的!

    林默气的呼哧呼哧喘粗气,转头肃然看着凌酒:

    “喝酒罚多少?”

    “二十,统领。”

    林默咬了咬牙,行——

    反正也是个疼,十鞭二十鞭没啥区别,挨完还能喝顿饱——

    他恨恨的刀了凌酒一眼,恨不得把他剜出个洞来,抬脚踢开凳子,“哐啷”一声,往栈后院人烟稀少之处走去。

    “哎哎,统领你去哪儿?”凌酒着急喊。

    林默回头死死瞪了他一眼:“怎么的?你还想让我在这里挨?”

    凌酒愣了一下,立刻举着树枝撒丫子追了过去。

    剩下凌海原地凌乱——是该说凌漠怂了,还是凌酒胆儿肥了?这画风,怎么看都很诡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