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几件事需要你做:

    第一,卯时告知朝堂,皇上微服出巡,近日不朝,所有折子密送到宫外凌酒的宅子,我来处理。近日我会暂住在那里,方便行事。

    第二,按照景朝国君大婚的风俗,秘密请礼部典仪司做好准备。

    第三,婚服冠冕准备好以后秘密给我送来。”

    林默一桩一件嘱咐下去,声音越来越平稳,心底逐渐镇定下来。

    元初垂着眸子一一记下,只低声道了一句:“王爷放心。奴才知轻重。”言罢,四顾无人,转身悄然回了寝屋。

    林默看元初安然进去了,转身往永夜宫走去,推门而入,打开柜门,自暗格内取出那个墨色描金的匣子,又从隐秘处取出钥匙,二者藏于怀里,悄然自暗道离开了皇宫。

    此时距离苏景皓失踪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林默抬头看了看天空。墨色渐渐要淡去,寅时已至,再有一个时辰,便是上朝的卯时了。

    尚未褪却的夜色里,一棵硕大的树下,凌波,凌酒,凌海,池笛,四人沉默静静而立。林默抬步走去,眸光从四人脸上掠过,静如深海。

    “凌海,回去嘱咐桐卓,近日里不分昼夜,所有眼卫十二时辰盯着关键臣子,如果有异动,格杀勿论。我自会补上圣旨。”

    ——“是。”

    “凌酒,你近日搬去凌波那里同住,你的宅子空出来,我借用几日。你们二人,近日准备好随时和我同行。”

    ——“是。”

    “池笛,拿上大栾国的敕封国书和我的令牌,随我同行。”

    ——“是。”

    林默把一切都安排完毕,从凌酒手里拿了钥匙,便迅速往他的宅子而去。

    凌酒的屋子打扫的干净清爽,所有的家具木器都是苏景皓和他一起亲手挑选的,仿佛给自己的孩子置办产业一样,那一天他和苏景皓走了数家木器铺子。

    想到苏景皓,林默的鼻子禁不住一酸。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一点一点找回文樱的婚宴上,和杨天瑜有关的所有回忆,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阴凉妖冶的眼神,雪白的长发,苍白的脸,细长的手指,男女莫辨的尖细嗓音,以及拂过苏景皓的肩膀时渴求的神情。

    林默几乎可以肯定,杨天瑜是冲着苏景皓来的。

    既然如此,苏景皓就不会有危险。

    他深吸一口空气,冰凉的气息从鼻腔灌入胸腔,缓缓沉入纷乱焦灼的心底,晦暗的眸子重新睁开,露出一抹凌厉的精光。

    只要苏景皓不会有危险,他就能放开手脚去做。就算搅个天翻地覆他也不怕,永远会有个人替他托底。

    若是苏景皓沦落危险的境地——

    林默不敢想。

    他静了静心神,走到桌案边,研墨润笔,铺纸疾书。

    卯时已至。

    天际露出珍珠一样温润的白色,晨曦破开云层,将细碎的光线泼洒进墨色的窗棂,林默放下笔,将书信封口,恰好元初提着一个玄色的包袱走了进来。

    “妥了?”林默问。

    元初躬身应道:“按照王爷的吩咐,朝内已告知皇上出巡,礼部已经在着手准备大婚典仪,婚服冠冕已经加急在做,下午便可送到。”

    元初打开包袱,将今日的奏章尽数取出,随后小心翼翼从贴身捧出国玺来,端着放在桌案上。

    林默点点头:“辛苦你了。”

    元初摇摇头:“皇上无事便好,王爷您——费心了,在这个时候,您千万撑住。”

    “放心,皇上定会无事。”林默一边说,一边从桌案上取了书信递给元初,“千里加急火速送往大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