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人啊,竟敢逾制穿主君成婚的凤袍!”

    “怎么进来的!玄武门竟然能放行!”

    “皇上呢!怎么不见皇上!”

    “糟了!是不是要兵变!”

    人群中的议论愈发汹涌,如同一锅温水迅速煮开,冒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几乎就要顶开厚重的锅盖。

    无数质疑的尖锐的不怀好意的居心叵测的目光开始蠢蠢欲动,破开那一身端肃的官服,露出暗黑的贪色。

    便在此时,有眼尖的官员看了出来:“你们看!金龙御座之前那个陈设!像不像国君大婚的仪制!”

    一言激起千层巨浪,台阶下密密麻麻的百官顿时开始沸沸扬扬。

    高阶之上,金龙御座之侧,三声静鞭响起,尖锐的声音划破高峨的苍穹,凛冽回荡在广袤的白玉大殿之上。

    人群中纷乱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垂首望向地面。

    静鞭响起,再抬头便是大不敬之罪了。

    林默双手平举,十指相扣,云襟广袖,沿着白玉长阶缓步而上,走到金龙御座之侧,傲然而立。

    深邃的眼神凌然划过长殿之下的百官,落在玉阶之下的典仪官身上。

    典仪官随即了然,嗓音高扬——

    “长生天气力里,大福荫护助里,皇帝陛下敕曰:昊天有德,成人之合,今有大栾国摄政王林默,品德贤良,端肃袤然,朕躬闻之心悦。适逢大栾朝与我景朝,愿缔结百年之好,特赐林默与朕结为连理,姻婚敦睦,以慰庙堂。钦此——”

    随着悠长的诏书宣读完毕,元初垂首恭敬递上描金托盘,金凤冠冕呈于其上。典仪官手执象征着苏氏皇权的玉牌和大婚诏书,托起冠冕,恭敬跪下。

    林默的双手修长莹白,指节分明,带着温热触上冠冕,尚未及抬手,便听得高阶之下一声高喊:

    ——“我等有话要说!”

    林默眸光一凛,唇边却溢出一丝笑来。

    手指从冠冕之上拂开,广袖一挥:“台下何人。有何话说?”

    “御史台张蒙,有言要进。自古国君大婚,乃举国大事,从未听说过国君未到场,独独主君一人在场成婚的,岂不荒唐?不知皇上目前何在?摄政王是否挟天子以令诸侯,借机矫诏篡权?”

    台下一人言辞咄咄,语速不紧不慢,声音朗朗传去,霎时惊得满朝文武面色张惶。

    “我也有话说!大栾国摄政王出身江湖,听说也是个没有背景的,何以匹配我景朝国君!”

    林默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眸光向身后暗处的池笛一掠,池笛立刻端着匣子就要出来。

    便在此时,长殿之外响起一阵马蹄之音,千里加急的快马长长一声嘶鸣,一名传信官风尘仆仆翻身而下,疾步奔向殿前,双膝跪地,高举国书:

    “北国国君杨天瑜来书,愿持北国所有疆土城池以为嫁妆,远嫁景朝国君,献以江山,托付终身!”

    一瞬间整个大殿安静如夜,随即爆发出烈烈的争论之声。

    林默淡淡的看向了元初,元初会意,立刻一挥静鞭。

    尖锐的鞭声刺破苍穹,百官重新恢复安静。

    林默唇角笑意不变,淡淡道:“敢问这位使者,我景朝国君何在?”

    “景朝国君现居我北国皇宫,与我朝国君陛下恩爱情浓,不思归国,特命我前来传书,好让景朝提前准备迎亲仪仗。”台下的传信官言辞凿凿,眸光抬起,带着满满的挑衅。

    林默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他,只淡淡扫视群臣:“皇上分明是在出巡途中被北国国君杨天瑜挟持掳走,生死未卜,现以性命为要挟,以下嫁为诱饵,妄图入主我景朝,诸位竟然也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