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一回,林默也因为大栾国文樱的婚事,借故还了他一鞭子。

    也是那一株柳枝。

    苏景皓唇角溢出一丝笑来,一晃即逝,溶于眼角,泛成一抹潮湿。

    阿默,你走了好多日了。在大栾国可好?

    应该是挺好的。还有心思收养子。

    苏景皓负在身后的双手紧了紧,掌心捏着一份家书。

    是林默以君妻的身份,来信与他商量能否收文樱的孩子为养子。

    言辞哀哀切切,情意眷浓。

    苏景皓再次展开看了看,嘴角的笑根本掩不住。

    第一次见林默用这样哀婉的语气黏黏糊糊的措辞,让人无法拒绝。

    也根本不想拒绝。

    如此一来,两全其美。大栾国有了景朝这样的后盾,景朝也有了大栾国这样的依托。

    更重要的是。

    养子可立为景朝太子。

    从此景朝江山后继有人。林默与他的燃眉之急就此解决了。

    苏景皓长舒了一口气。

    缓步走到桌案前,提笔回信。

    卿卿林默,

    自君别后,山默水静。

    景朝已有夏意,想把几缕蝉鸣寄予你听,

    又恐声声聒噪空鸣诉不尽。

    我在暮色里提笔,

    看斜阳浅浅,摩一幅你的身形。

    来信已阅,定不能辜负卿心。

    便如你所说罢,

    看吾爱拳脚大展,

    静候佳音。

    待此间烦事了尽,

    速速归来,

    再理云鬓。

    关外扬起一阵尘烟,是载了万金家书的快马扬着马蹄猎猎而去。

    侍从进来的时候,林默正站在窗口发呆。

    窗外是一株柳树。

    林默的神思穿越千山万水,飘到苏景皓的御书房外。

    同样是那一株柳树。

    明明才穿越过来一年半的时间,他却觉得时光沉甸甸仿佛过了半生。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心意不明的时候,那些互相试探的日子,跪在御书房挨罚的日子,鲜活又泛着书页一般的微黄。

    “主君,有加急国书。”桐卓轻轻叩门。

    林默从神思中回过头来,眼神顿时清亮了几分。

    “主上来信了。”

    从桐卓手里接过信件,林默拆开金封。

    盖着景朝国玺的国书打开,一封素笺家书从国书内页掉了出来。

    林默抿嘴笑了起来,国书扔一边,先打开了家书。

    一字一句看完,脸已经红了一半。

    这个人,字字不提相思,却字字离不开相思。

    “想我就想我呗,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林默把家书小心叠好藏入怀里,又打开了金封国书。

    苏景皓以景朝国君的身份致书大栾朝,收大栾朝稚子卿帝为养子。

    并且承诺告宗庙,开祭坛,立文卿远为景朝太子。

    林默唇角溢出通透的笑来,那笑意从嘴角缓缓润到眼尾,沁进心头,复又升腾而上,迅速盈成眼眶的湿意。

    他终于,对景朝有了个交代。

    大栾国瑾朝元年五月初十,帝师摄政王当朝宣布,景朝欲以江山为凭,收稚子卿帝为养子,并告祭宗庙,立为太子。

    此消息一出,满朝文武喜气洋洋。

    卿帝乃是大栾国皇帝,如今又得景朝国君看中,立为太子,来日便是景朝的皇帝。如此看来,等于是大栾国把景朝收入了囊中。

    这么便宜的买卖,稳赚不亏!

    这满朝山呼万岁之音直破沧海,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林默站在金殿之上居高临下看着密密排列的百官,心头却泛起一阵酸楚,直冲眼眶。

    阿皓,我终于办完了大事。再给我十日时间,十日之后,我便可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