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凉亭间。

    玉石圆桌倒映出一轮皎洁月光,漫天星子落在花间蜿蜒的碧水之上。

    寒冬之夜的风呼啸而过,拨碎一片星光。

    “阿默,不能再喝了。”苏景皓从林默手中夺下那壶酒,晃了晃,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一转眼的工夫,又喝光了一整壶。

    白日里刚收到大栾国那边凌波和凌酒的信件,敬亭楼已经开了四十家,远比当初林默的设想要好太多。

    他们在大栾成了亲,池笛和凌冰也成了亲。

    林默高兴了一整天,天色一擦黑就拽着苏景皓到御花园里设酒摆席,两个人面对面的推杯换盏,竟也把林默喝得大醉。

    “不让我喝,我就不喝了。”

    林默面色酡红,醉眼朦胧,指节一松,任由苏景皓把酒壶拿走。

    修长的指节莹白如玉,此刻连指甲染着醉酒的红,轻轻在桌上叩了几下。

    “阿皓,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刚在一起,我独自去了大栾国。回来的时候……在御花园……就是在这张圆桌上……”

    林默染着酒气的话刚一出口,就立刻被景皓捂住:“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哪来的光天化日。”林默醉眼如丝,眼尾抛出一抹嫣红,“月亮都明晃晃了。”

    苏景皓原本捂着林默的手瞬间就感觉到一丝湿润。

    !

    又舔!

    苏景皓迅速抽回了手,就这么一瞬间眼看着林默凑在酒盅上又嘬了一杯,烈酒入喉,长长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白天不是很开心吗。”苏景皓皱眉。

    林默的眼神朦胧如雾,浓密的睫毛微颤,发出一声轻笑。

    “是啊。凌酒和凌波都好。池笛和凌冰也幸福。凌海桐卓感情如胶似漆。国内四海咸平国泰民安。”

    “都好。”

    林默迷迷糊糊丢掉了杯盏,白玉酒盅在桌面上划了个圈。

    “明日元宵。”

    “……”

    林默喝多了,迷迷糊糊说了许多,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身子又冷又热,忽重忽轻。

    随后脑袋一沉,陷入黑暗之中。

    永夜宫,龙榻上。

    苏景皓眼角微红看着榻上昏睡的人。门外响起元初谨慎压低的声音。

    “皇上。您吩咐的,都准备好了。”

    “全都按照朕说的去准备了?”

    “是。按照您说的,请画坊画了图案,花灯和水灯,船灯,也都准备妥了。明日皇城清开一条街,尽数按照您的嘱咐去准备布置了。”

    “行。下去吧。”

    “请示皇上,皇城鱼龙混杂人数众多,是否要提前清场?”元初谨慎道。

    “不必。主君喜欢热闹。”

    “可……”元初欲言又止。要知道,前些年上巳节,皇上就是在人流中被北国杨天瑜给掳走的。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今时不同往日了。主君会护着朕,放心。”苏景皓拿帕子掖了掖林默额角泛出的细汗,挥了挥手,“下去吧。朕有数。”

    元初安静退下,永夜宫陷入一片静谧。苏景皓俯身在林默温润的唇角轻啄了一口。

    “阿默,你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熟悉了几十年的人生。这一次,让我还你一个你熟悉的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