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眼前的画面上。
鲜卑王庭帐中——
一众鲜卑贵族齐齐起身。
“拜见——”
“拓跋绾可汗!”
整齐如一的胡言响彻。
但此时的苏绾的注意力却在其中一道蹩脚的胡言上。
这点反映在画面中便是——
拓跋绾行至主位坐下,一身狼皮大袍起落间,朝着一名夏人使臣冷淡道:
“本汗虽然有意答应与你的主子共襄盛举,助其登上皇位,诛杀权臣苏婉清。”
“但…”
拓跋绾话锋一转,语气意味深长。
“此前苏婉清亦派遣使臣于本汗,希望本汗助其诛杀逆贼,所送之财帛可亦不低于你们。”
“甚至承诺本汗,愿意把并州之地“献”于我们鲜卑牧马。”
“所以…”
说到这,拓跋绾不再多说。
但大夏使臣自是懂得其意,因此赶忙拱手,恭敬道:
“这点自然,我家主子承诺,只要可汗您愿意出兵相助,那么只要有一骑参战,我们就愿意提供十柄兵刃。”
“同时,一切粮草供应皆由我们承担。”
“我们还愿意开放凉州马市,为鲜卑提供生活所需。”
“不够。”
拓跋绾摇了摇头,冷然的提醒道——
“并州。”
“苏婉清还承诺献于本汗牧马。”
话落,大帐先是一静,随后夏人使臣才在四周那些凶狠的视线中咬了咬牙道:
“可汗何必心急?”
“哦?”
“只要攻下长安,那么凉州自然也可以是可汗的牧马之地!”
语毕,消息浮现。
大夏四年五月二十日,在两位来自于大夏的使臣中,你与他们商议良久。
或者说,你只与来自大夏二皇子的使臣详谈,而对苏婉清的使臣不屑一顾。
你与大夏二皇子达成了一致。
他以粮草兵刃、市场、凉州为承诺,换取了你的支持——
也即是在大夏二皇子起兵之时,出兵入关,进入凉州,与他一同攻打司隶,助其“斩杀逆臣,重整河山”。
可以说,看到这的苏绾眉头紧锁。
毕竟何以为天子?
不纳贡,不称臣,不联姻。
高居天中,四海皆在目下。
苍生万世臣,这才是天子。
而这个大夏二皇子…
不说也罢。
割地换取异族支持,还送兵刃让其做大,就离谱。
尽管也有可能是和苏婉清一样抱着利用自己的心思。
但苏婉清可不一样。
她可不是开关门直接把自己放进去。
也不是给予兵刃之类的铁器。
完全就是拿一点钱来空口套白狼,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自己去分散吴信在并州的兵力,为自己获利。
而这皇子可不一样。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放异族进关也是同理。
这种人如果当天子就是灾难,让苏绾心中极其不喜。
但好在这只是个架空模拟。
而她的身份还正好就是异族。
所以她个人的喜好,对于模拟没什么影响。
不然怕不是这个大夏使臣刚说出这句话就得人头落地了。
苏绾摇了摇头,抛弃了脑中杂念,转而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模拟上。
其实,对于苏婉清和二皇子两人使臣之间,她其实根本没得选。
毕竟之前也说了,并、幽两州都不好走。
去哪都会被暴揍。
因此也可以说大夏二皇子使臣的到来,完全就是及时雨。
不仅可以提供马踏中原的正统性,获得大量的好处。
更别说从凉州进入中原,吴信完全就是鞭长莫及,并州隔着司隶和草原,完全让吴信没有插手的空间。
所以…
苏!婉!清!小!朋!友!
你身为蛮夷的亲姐来咯。
是给你送“温暖”来咯。
一想到苏婉清被自己狠狠背刺从而输掉模拟炸毛的样子,苏绾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甚至往日平静的眼眸,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期待的色彩。
她注视着依然流转的消息栏,静静等待着。
大夏四年六月,冀州全境被吴信占据。
于此——
吴信于邺城再次发表了演讲《放弃软弱,抗争到底》。
号召冀州的百姓对俘虏的士族豪强们进行公审——
“起来吧!同胞!放弃心中的软弱!掀起更大的风暴!”
同年六月十日,替天教教众们响应吴信号召,带领着新加入的百姓展开公审。
替天教军兵护其左右。
一时之间,冀州上下。
滚滚朱紫人头,尽染千里山河。
大夏四处,声讨声不绝。
几乎大夏所有的士族豪强们都对吴信的厌恶达到了最高。
但依然皆止于言语,而不做行动。
似是各怀鬼胎、似是养虎为患、似是作壁上观。
这一切暗藏的信息,似乎都在针对夏庭。
他们仿佛都在静静等待着至高无上的崩塌,大争之世的到来。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苏婉清这个夏庭这个实际的掌权人。
依旧还凭借着自身的实力维持着夏庭的威严不崩。
依旧在昭告天下,夏庭的实力不容小觑。
依旧在印证着她曾经说过的话——
“设使天下无孤,真不知这大夏会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
同年六月十五日,趁着吴信还在整理冀州各项事务脱不开身的机会,苏婉清令两万夏军突袭右北平。
右北平的教众虽然誓死抵抗,但经过数次大型战役的夏军们也不是吃素的,凭借着精良的武备,勇猛的战斗力,终于还是夺下了右北平。
一时之间,天下涌动的暗流,再次平息。
同年六月十九日,苏婉清大搞改革,直接把吴信军事上的政策与民生上的部分政策全部拿来自己推行。
这遭到了百官们的反对。
他们以祖宗之法不可变,身为正统怎么可以学习逆贼之类的言语,试图让苏婉清收回成命。
然而,苏婉清表示——
“孤不听,孤不听,孤爱做什么做什么。”
随即直接令豢养的酷吏和发展很久的锦衣卫以“怀疑投靠吴信”为理由把这些人全部抓了起来,严刑拷问——
“说,你还反不反对了!”
“呜呜呜,老夫不反对了!不反对了!”
“什么?还敢反对,继续打!打到给钱…不,打到明白恩情为止!”
后可能又觉得这个理由太离谱,换成了“怀疑其投靠了流落在外的二皇子,准备密谋造反”。
不过…
令苏婉清没想到的是,她随口编的理由一语成谶。
同年六月二十日,大夏二皇子于凉州发表讨逆檄文,凉州各处响应,其陈述苏婉清十大罪——
“奉天靖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