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本来还想追问他婚书落款的名字到底是哪一个?

    但是他心不在焉,答非所问,兴致缺缺地靠在她肩膀上闭眼。

    之后又被瞬风突然叫走了,这最后的拷问没问出结果。

    温梨将婚书摊在桌面上看了又看,看着像萧,但是又挺像黄,她也一时分不出来。

    算了,等下次有机会再问他一次。

    他刚才说要让她带着人去安排一下房间。

    眼看天色已经开始偏暗,她赶紧将婚书收好放到盒子里,暂时将它又锁回暗格中。

    这个地方已经被小呆瓜知道,不安全了,等忙完回来,她需要重新找个藏匿的地方。

    走出房门,温梨叫来雅琴清雾、孙婆婆和燕儿,以及福公公带过来的几个婆子丫鬟去腾房。

    争取在天黑前,要给林老和楚先生安排好住处。

    至于那位小陛下,他刚才发了话,说让他睡到他房中去。

    如此就可以少安排一个人的房间,小院太小,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根本就安排不过来。

    早知道当初瞬风说要建小院的时候同意了就好了,追悔莫及。

    而福公公和他带来的这些婆子婢女,他老人家还挺有先见之明。

    等腾好房间,给林老和楚先生他们重新铺了新被褥后。

    福公公突然告诉她,让她别苦恼,他已经霸气地买下距离小院不远处,东边过去百来步的两间小瓦屋。

    要说西坡这边的屋子之所以离村子那么远。

    主要是他们这边的几户人家,除了黄婆婆和桥边两户人家是本村外。

    另外几家,都是外村落脚到这里安家落户的。

    而黄家虽然是本村人,但之前他们是不住在这个村子里的。

    黄啸还未出生前,他爹黄世戊得了京中一位贵人赏识,带了他们一家老小去京都安家。

    所以黄家在村子里的祖屋也赠给了族里,不想后来不知何故。

    黄婆子只身一人带着孙子回到了水光村,因着他们家老房子分给了他二叔家。

    也不好意思再要回来,索性就在这个地方起了一个新的小院子。

    后来陆陆续续又来了几家,这边才有了一点人气。

    小院过去的那两户人家也是五年前刚落脚到此处的。

    虽然比不上县城那些白墙黑瓦的宅子,但跟村子里的房子比,这三间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福公公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那两户人家的院子给买了下来。

    等他们收拾完时,他就让人帮着那两大家子套了马车,将他们全送去了城里。

    所以没房间的所有人,全部挪到那边小院去住。

    住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福公公本来还想着将这三间小院全围在一起,形成一处三间院落的小宅院。

    如此守卫起来也方便,不容易被人钻了空子前来打扰。

    但碍于现在积雪太厚,不好动工,只能暂缓。

    众人一直忙到夜幕降临才停下。

    寒风冷冽,小院廊下的灯笼被吹得烛光摇曳,晚膳摆上了桌。

    因着小皇帝和林老的到来,以前不分尊卑同席而坐的习惯没法再继续。

    就连瞬风他们也都不敢再上桌。

    隔间取暖的屋子,现在只摆了一桌,徐姑姑和刘公公亲自带着人伺候。

    所有下人,护卫,伺候的婆子丫鬟等,全部退到了厨房边上的草木棚里。

    因着大雪天,这小木棚四周敞亮。

    趁着他们在安顿房间时,影从便带着几个小厮踏着积雪去田里扯来稻草,编成一张张遮风的围布。

    再去砍来竹子做支撑骨架,把整个小木棚四周全围了起来。

    这样就又改造出了一间屋子,还在这里又起了一个烤火的火炉。

    这样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便可以在这里取暖随伺。

    这都要吃饭了,温梨回到房中换衣服却一直没出来。

    燕儿过去叫了两次,都只得来她一句敷衍的回应。

    不得已,她只能去跟她们公子说。

    这边萧行严被他师祖和先生叫去书房问话,又被两位拉着商议了一下午的要事。

    直到福公公躬身进来回道:

    “主子,晚膳摆好了,请林老和楚先生移步去隔间用晚膳。”

    “姑娘回房中换衣一直未出,也不知在房里捣鼓什么?燕儿去叫了两次,她都只是嘘嘘应答。”

    目光一眯,萧行严起身:

    “我去叫。”

    给自己先生和师祖揖一礼,萧行严转身朝她房间走去。

    林老看着那英挺的身姿跨出书房,无奈叹息。

    “什么都好,唯独这件事做得糊涂。”

    刘公公走过去搀扶他起身,笑着回道。

    “二十多年来只对姑娘一人动了心思,难免犯了浑。”

    “以后别糊涂犯错就行。”

    走在身后的楚先生冷哼一声,“他要敢,我废了他一身武功。”

    “对了,不知公公可知那位温姑娘的身世?”

    “她怎么没有父母长辈在身旁陪伴?”

    刘公公回头看他一眼,带着笑意回道:

    “听说这位温姑娘原本姓牧,是晟北牧老将军馨乐郡主的独女。”

    “因着晟北宫变,她辗转流落到此处落脚,化名温梨,与一位神医同住在这里。”

    “据说她认了胥神医做祖父,两人相依为命,在这里生活了三年。”

    楚澜倏然站住脚步,顿时定在原地。

    萧行严来到房门前,轻轻叩响她的房门,低声朝里面轻唤道:

    “梨儿,用晚膳了,你还在里面做什么?”

    “来了。”

    听到她说来了,萧行严站在门边等了一会儿。

    果然,里面虽然回应,但是却迟迟不见她开门。

    他皱着眉头,抬手再次敲门。

    “你在里面做什么?”

    温梨正托着下巴苦恼地寻找一个更加隐秘的藏宝之处。

    寻了许久还是没能寻到,外面催得急,她皱眉,无奈先搁置。

    “你们先吃起来就好了,我弄好会出来的呀。”

    她拉开房门走了出来,不悦瞥他一眼。

    听她唠唠叨叨小嘴不停埋怨,萧行严勾起嘴角,拉着她朝隔间走去。

    没等到她,师祖是不会动筷的,所以他亲自过来接她。

    因着两位长辈在,还有一位小皇帝在场,温梨吃饭不敢太随意。

    看出她的拘谨,萧行严不停往她碗中夹菜。

    林老也看出她的局促,笑着与她说道:

    “师祖不是那么迂腐之人,小梨儿不用那么拘束,你们原来是怎么相处的,现在也一样就行。”

    “咱们现在是在家中,不是宫里,想来陛下入乡随俗,也是不会讲究那么多。”

    说着看向上位之人。

    萧麟郅见太师祖看向自己,他咽下口中饭菜,小心翼翼往前凑,问他皇叔:

    “我在这里,可不可以不守规矩,不端着皇帝的那一套?”

    萧行严白他一眼,“在这里你做什么皇帝?又没有大臣让你装。”

    “别说你的身份,就是我的身份,都别乱说出去。”

    “我还想在这里平静地过个一段时日,不想被打搅,都听明白了?”

    这话不仅是回答小皇帝,更是提醒小院里所有伺候的人,不得暴露他的身份。

    徐姑姑等人立刻恭敬受命:“奴婢/属下们谨记。”

    这得了批复,萧麟郅立刻暴露本性,挺直的小身板立刻放了下去。

    拿起筷子就自己站起来去够桌上的菜,“我要吃那盘,我盯上它许久了。”

    清雾会意,笑着上前去给他夹菜。

    小皇帝不再端着,林老也随意地自己起身去舀那滑嫩的豆腐。

    楚先生嫌弃用碗喝酒太麻烦,直接拿着小酒壶直接饮。

    饭桌上渐渐松快起来,温梨咧嘴一笑,这才放松下来。

    楚澜却突然看向她,开口问道:

    “听寒枢说,姑娘原本姓牧,是牧家的小姐?”

    “牧依然可是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