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守着的两侍卫实在没忍住,连打两个喷嚏。

    那一身脂粉味儿,浓得十步之内飘香四溢。

    这蒋少将军的口味也是挺独特的,只是上次的教训他还没吃够吗?

    敢带人到王妃跟前来碍眼,这次是真要被收拾了。

    温梨捏着鼻子拧紧眉头上前打量装扮得美艳动人的美人。

    才走三四步,那味道浓得她差点又要作呕,急忙止步。

    摄政王那冰冷的目光差点就要将缩到角落里的蒋回风盯死。

    他急步上前,锁紧剑眉小心护着自己心尖疙瘩。

    温梨抬头幽幽注视他一眼,酸唧唧夸上一句:

    “方才林小姐那种姿色你看不上,倒是好这一口?”

    “看不出来啊,摄政王的口味果然与众不同。”

    “影从,蒋少将军辛苦了,替我好好送送他。”

    “宁安,瞬遂燕儿,雅琴清雾,走,跟我贴对联去。”

    “是王妃。”

    “好嘞嫂嫂。”

    “梨儿?卿卿,听我说……”

    看着气鼓鼓头也不回地王妃,萧行严头疼得眉宇直抽。

    挥挥手,让薛林善先走。

    “那下官告辞。”

    蒋回风见状,抬手辞别也打算开溜。

    可惜他没溜成,影从一把拦住他,朝他皮笑肉不笑地伸了手。

    薛县令看着被架走的少将军,缩缩脖子,急忙催促夫人上车。

    要是走晚点,主上连他一块儿收拾,他这小身板可经不起敲打。

    竹林里很快传来一阵惨叫声:

    “别打脸!”

    “王爷饶命,回风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摄政王收拾完人,让离舟和方午将人捆了,押上马车一塞。

    冷瞥一眼,缩到角落里的几位美人花容失色,悻悻爬上马车内。

    “传本王诏令,命蒋回风与邱家小姐一个月之内必须完婚,让邱小姐好好管管他,管好了本王有赏。”

    “以后蒋回风就别来王妃跟前晃悠了,让他夫人来。”

    影从眨眨眼,侧目瞟一眼马车内呜咽哀嚎的某人,默默为他祈福。

    这邱御史家的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力大无穷,还善妒。

    从小就跟着外祖习得一身武艺不说,性格火暴。

    邱御史可是被她这唯一的嫡女压得死死的。

    据说邱夫人生下她后落了病根,没能再为邱御史添个一儿半女。

    邱家老太太便使劲儿往自己儿子房中塞丫鬟和小妾。

    从小养在外祖家的邱小姐从淮州回来时,发现自己母亲正被小妾欺压。

    她抡起两个尖利的流星锤就将几个小妾打得头破血流,全部发卖出去。

    还扬言要生儿子可以,别来碍她母亲的眼,生的儿子也别想过继到她名下。

    来一个她弄死一个,不信试试。

    要是好好的日子不想过,那就都别好过。

    她立刻修书一封让祖父过来,将母亲带走。

    邱家老太太被气得直接瘫在床上,邱御史也彻底老实。

    这蒋回风与邱小姐自小定下婚约。

    知晓自己有这么一个彪悍未婚妻的蒋少将军,打死都不肯成亲。

    为了退掉这门亲事,他到处拈花惹草,四处留情。

    结果被邱小姐狠狠收拾了一顿,这才彻底老实,没敢再提。

    但他仍旧心有不甘,依旧流连花丛,想逼迫邱小姐自己退亲。

    也不知邱小姐是怎么想的,她就是不退,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倔样,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现在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主子本来懒得管他这破事。

    他自己撞上来,主子干脆成全他。

    送走瘟神,萧行严掐着眉心转进院子去哄人。

    暖橘色的余晖洒下,给错落有致的瓦舍披上一层薄纱。

    村子里,家家户户屋顶上都冒起了袅袅炊烟。

    日子一晃而过,又是一年悄然换新。

    百姓们安居乐业,阖家安康,将士们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这份安宁,终是让这山河重焕生机。

    回头望一眼那掩去的霞光,萧行严沉声吩咐影从。

    “一会儿让婆婆抬一顶大炉摆到这里,多烧几把香,让那些牺牲的将士也能同享这太平山河。”

    “是。”

    正要转身,发现家的小道上,大马车徐徐归来。

    “主子,瞬风他们回来了。”

    “好,团团圆圆,一个不缺。”

    淡淡一笑,转身抬脚跨进门槛。

    下人们见他,纷纷朝他行礼,起身又继续去忙起手里的活儿。

    大家各自有任务,都在为晚间的团圆宴忙碌着。

    “哎哟王妃,您快下来,瞬遂贴不好,奴婢来贴,您别上去。”

    “祖宗,快下来!”

    这边刚感慨完,就看到她自告奋勇爬上高凳,吓得所有人魂飞魄散。

    心猛地一沉,萧行严奔过来一把将人拦腰抱下来,脸色都黑了。

    “你爬那么高做什么?”

    他语气又惊又急,声调不自觉扬高了不少。

    温梨被她吼得一愣,哧溜从他怀里挣脱下来,叉起腰怒瞪,鼓起腮帮大声质问。

    “你吼我?”

    “萧行严,你竟然吼我?”

    “我还没找你算刚才那几个香气飘飘美人儿的事呢。”

    “你一进来就吼我!”

    “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是吧?”

    “给我跪下!”

    扑通一声,某王还真挺直腰杆笔挺地跪了下去,抱着她腰肢软着声音柔声解释。

    “乖乖,我这不是怕你摔下来吗,你不能爬那么高。”

    温梨气得怒瞪他,“我又不是玉做的,有这么娇贵吗?”

    “还没嫁你前,我还爬屋顶去修瓦片摘柿子呢。”

    “就爬上去贴个对联而已,你大惊小怪做什么呀?”

    萧行严小心抱着她,无奈柔声轻哄。

    “现在不同往日。”

    “有什么不一样。”

    “你现在是两个人了。”

    “你眼睛有问题是吧,我哪里.......”

    突然怔住,温梨缓缓低下头审视他,有些不可置信:

    “不会吧?我们成亲才半个多月,怎么可能?”

    “你忘了,你最近嗜睡,胃口大开,闻不得腥味……”

    “爷爷给你诊过脉了,说八九不离十,但是因为月份太短,滑脉不显。”

    “本来想等满月确诊后再告知你,不想孩儿娘太能折腾,上蹿下跳的。”

    “还是早点告诉你吧,悠着点,咱们危险的事情可不能做了,可好?”

    温梨满目震惊,低下头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不自觉伸手摸上去,心中顷刻间升起别样奇妙情绪。

    趁她晃神之际,萧行严站起来,小心搂着她去旁边椅子上坐着,继续耐心哄着。

    宁安和雅琴松口气,虚虚捏把汗,急忙叫影从爬上去帮忙。

    院子大门两边的对联则交给瞬遂,让他带人出去贴。

    丫鬟们点了红灯笼,早早挂到门槛上,院子廊下也挂了一整排。

    贴完对联,宁安公主又蹦蹦跳跳跟着去贴窗花。

    林老和胥老拿着一本厚厚的词典坐在火炕边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厨房中孙婆婆和桑婆婆等人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除夕夜宴。

    小院一派繁忙又热闹的景象。

    抬眼望去,这万家灯火,终于也有了一盏独属于他们的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