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温雪大脑有点转不过弯。
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怎么,不想为我穿一次婚纱?”
温雪看向他,讷讷张嘴,正要说话,江肆淡淡道:“就算是协议结婚,我江家也要办婚礼,这婚礼钱我们还不至于出不起。”
“……好,谢谢,我以为我没有婚礼。”
江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事业上不是很自信吗?一提起婚姻就耸了?就因为你是二婚?”
温雪脸上燥热一片,捏紧衣角,她最不愿面对的事被他干脆揭开。
温雪承认,她是个传统女人,事业上随心,可在婚姻上,她父母教她的只有从一而终,正如父母的爱情。
豪门圈子里,男人越离婚越值钱,女人并不是。
和江肆结婚,也与感情无关,同时她在心底不敢面对自己二婚的事实。
江肆淡淡道:“不管你怎么想,现在你已经是江太太,要是下次再被人这么欺负,别怪我……”
他微微俯下身,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
“亲自教你,怎么当好江太太。”
女人的脸颊染上绯红,男人的眼底多了几分暗色,但没继续行动,适可而止地跟她拉开距离。
“不会有下次了。”温雪认真道:“以后我不会让别人再欺负我。”
江肆的目光幽深几分,抿紧薄唇,坐回原位:“你有数就行。”
“咳咳,哈。”
前面开车的零二忽得咳起来,后座两人望去,零二立刻止住笑容:“口水呛嗓子了。”
江肆黑下脸:“吵到我了,这月奖金扣掉。”
零二本来就冷冰冰的表情多了一抹绝望,零一摇头拍拍他的肩。
温雪道:“这种事难免的,没必要扣工资吧,他们这个月表现很好,那我自己给他们出奖金。”
江肆唇角扯了扯:“不必,既然你这么说,奖金照发。
零二,下次不许这样。”
“是。”零二立刻应声,嘴角努力往下压。
温雪心里感慨,有时候当有钱人的保镖也挺不容易的,连咳嗽都得控制。
车子驶离方家,温雪才反应过来:“方老夫人的寿宴还没开始,我们就走了,会不会对老人家不敬?”
江肆依靠在后座上假寐,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她孙女都骑到你头上了,还让你对她点头哈腰?我们江家还没卑微到这份上。”
“可那毕竟是长辈……”
“欺负我老婆,天王老子也没用,妈在后面一辆车回来。”
“啊?”
温雪往后看,还真是江夫人的车。
“方夫人和江夫人不是好朋友吗,江夫人怎么也……”
江肆闭着眼,淡淡道:“我们江家人,最为护短,但只护自己的短,什劳子闺蜜,利益相聚还是真情实感,我妈清楚。”
到达江家城区奢华的庄园后,江夫人下车,主动过来握住温雪的手。
“好孩子,辛苦你了,我没想到她们敢欺负我江家媳妇,真是给他们脸了。”
江夫人脸上也带着怒意,可看向她时又和蔼一笑,递过来一张卡:“这是给你的补偿。”
温雪呆住,下意识看身边的男人,江肆不由分说把卡塞进她的手里。
“拿着吧。”
“本来我是想着小雪现在开了医院,要不要先给她拓展点人脉,以后少很多麻烦,没想到方家几个都是没脑子。”江夫人嫌弃地皱眉。
“要不是老祖宗的根在这里,我才懒得回国。”
温雪感动之余,都忍不住安慰起江夫人:“妈,算了吧,也怪我自己,没给江家长脸。”
“你清楚就行,你已经是江家人,必须支棱起来,这次是有我和小肆在,下次就不一定了。”江夫人语重心长。
温雪虚心点头。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江家儿媳的身份,实实在在,不掺任何水分。
曾经在程家受的委屈,所有贬低,所有瞧不起,好像都是一场梦。
原来,她也能被人偏袒,被人尊重。
“我去书房一趟。”
江肆正要走,温雪忍不住叫住他:“江肆。”
江夫人精致的眉梢一挑:“叫什么?”
温雪立刻红了脸,记起之前和江夫人说的话。
“老公,”温雪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江肆的眼睛:“那个,早点回房间,我有事和你说。”
江肆那端沉默一瞬,温雪脸色愈发红,脑袋恨不得埋到地里。
江肆肯定是被这话雷到了,又不是小年轻,怎么可能喜欢那两个字?
“好。”
男人红着耳,扔下这一句,匆匆离开。
江夫人笑语:“还是新婚夫妻有意思啊。”
温雪也不敢看她,应和两句往卧室方向走了。
洗了一个澡,手机震动个不停,还是程耀元的那串号码,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温雪冷笑接通,那边噼里啪啦传来男人的骂声。
“温雪,你怎么敢当众给我难看?就算我们离婚了,你也是我的前妻,以后耀元还会继承程家的家业,你非得毁了我,毁了孩子吗?”
温雪淡淡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接通你的电话吗?”
那边愣了愣,下一秒声音又多了几分傲然。
“当然是想回来,不然你这次去方老夫人的寿宴干什么?没了程家,你以为就你那个破医院,能在豪门圈子里站稳脚跟?
可你今天做的太过分,如果你好好道歉,我可以让你做小,以后可以跟李嫂一样,好好照顾家人。
但名分你是别想了,你的身份,不配。”
温雪的内心已经没有任何波动,看着宽敞明亮的房间,哪怕未来可能不属于自己,但此刻却获得短暂的心安。
“程景深,我早就不要你了,就算我被你们害死,骨灰也不要沾到你们家分毫。”
“至于程耀元,他不再是我的儿子,既然他更喜欢白茹茹,就让他们一辈子母子情深。”
“我接通你的电话,只是想看你们,过得有多不好。
事实证明,你们过得很不好,我就放心了,等你下次‘好消息’。”
“你……”
程景深的骂声还没开始,电话就已经被掐断。
他怒不可遏地把手机丢到旁边,但很快,心里莫名开始慌张。
好像有什么曾经一直拥有的重要东西,突然消失,或者说早已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