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战士站了出来。
“这么麻烦干什么?谁的血不是血?来,抽我的血。
只要能救我们顾师长的命,就是把我的血抽干了,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胡闹什么?还有没有纪律?”
不等赵本善说话,老胡呵斥道:
“没听到红中说,血型输错了,可是会死人的!”
那战士还有些不服,梗着脖子道:
“什么对啊错啊的!我看他就是不想救我们师长的性命!
谁知道他一直在鬼子的医院上班,挣鬼子的钱,是不是被鬼子笼络去了,在这里耽误时间,拖延救治。”
老胡双眼圆瞪,怒斥道:
“你是哪支部队的,还知不知道纪律?”
“我是顾师长的警卫员!”
就在这时,赵本善忽然想起,有一回田秉文偷药的单子里有两份验血型的药剂和试纸。
因为是些不重要的东西,自己还让马军给田秉文传过话,要他别拿这些不常用的东西。
如今想来,是自己浅薄了。
连忙对着老胡道:
“万柳塘!快派人去万柳塘!
我们第二行动队在万柳塘有个仓库,里面存了不少药品,我记得里面有验血型的药剂和试纸。
我先给顾师长做手术,老胡你快派人去万柳塘,把东西取回来。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随着顾师长来此的人不少,有了药剂和试纸,再采血用也来得及。
黄鹂听了,立刻请缨。
“我去吧,我开车快!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我一定回来。”
老胡则是将黄鹂拦住。
“还是我去吧,你不知道第二行动队的联络暗语,我去更方便些。
黄鹂你留在这儿,负责警戒。”
说完,转头看向赵本善。
“红中,这里就交给你了!”
担心老胡拿错了,赵本善写下了药剂和试纸的名称。
“这个你拿好!看好了,别拿错了东西。”
老胡郑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不多时便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
……
顾师长身中鬼子的一发炮弹,无数弹片嵌进了顾师长的身体。
除了心口处的三块弹片外,全身上下还有四十多块弹片,虽不致命,但也不能留在体内。
没有合适的血,心口处暂时还不能开刀,最关键的三块弹片,只能等药剂和试纸取回来,能输血了才行。
如今,只能先从其他处开始。
………
就在赵本善给顾师长做手术的时候,满洲第一医院内,那两头去找赵本善的鬼子兵回来复命。
“赵本善医生呢?”
鬼子兵摇了摇头。
“人没在家。”
“什么?”
武藤院长两眼一瞪。
“你们两个仔细找了没有?”
“我们破开赵医生的家门,仔细找了一圈儿,确实没有人。又在他家到医院的路上,喊了好几圈儿,还是没找到人。”
“这可如何是好?”
武藤院长顿时一急。
“远山大佐如今生命垂危,他的手术只有赵本善能做,找不到人,远山大佐怎么办?”
就在这时,鬼子关东军的远山中将走了过来。
“怎么?人还没找到吗?”
武藤院长摇了摇头。
“我派人去找了,也不知道这个赵本善下班去哪儿了,竟都没找到。”
“八嘎压路……”
远山中将一巴掌甩在了武藤院长的脸上,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生将武藤院长的嘴角抽出血来。
“我儿子如果在你这儿出了半点问题,我要你死!”
武藤院长被扇的眼冒金星,险些没有站稳。
“远山中将别动怒,医院不只赵本善一个医生,还有其他好医生。
我这就安排其他医生进去,给远山大佐做手术。我这就安排其他医生去做手术……”
武藤院长口中连连念叨着,转身去找其他人了。
好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便没把希望全都放在赵本善身上,将外科所有医生全都派人叫了来。
或者说,他为了万无一失,将外科所有医生全都派人叫了来。
………
另一头,洪家岗子的民房外。
老胡一脚刹车将车停住,抱着药剂和试纸跑进了屋。
“红中,你看看我拿的对不对!”
赵本善接过药剂和试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对,没拿错。”
然后叫来了军医。
“我给顾师长验血,你在这儿好好看着。等下你要去给战士们验血,血型和顾师长一样的,你就从他们身上抽血。”
细细交代一番的同时,赵本善已经将顾师长的血型验了出来。
“顾师长是A型血,你快去验战士们的,然后抽血装瓶。
记住,一个战士别抽太多了,五百毫升就行。多了,战士受不了的!”
……
这间民房里没有电灯,天色渐黑,为了能让赵本善看得清楚,老胡几人撑着蜡烛,给赵本善照亮。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终于结束。
“可以了!”
前后两个多小时,赵本善浑身如同水里捞出一般。
长舒一口气,一屁股瘫倒在地上。
“顾师长身上大多数弹片我都已经取出来了,除了左腿和右胳膊上的,卡在骨头里实在严实,没取出来。
不过不会伤及性命,只是日后每逢阴天下雨,会酸麻疼痛。多烤烤火,或者吃点止痛药也就没事了。”
老胡连忙将赵本善扶起,在椅子上坐下。
“性命没事就行,性命没事就行。”
“不过,顾师长现在还没恢复过来,要在这里休养一阵子才行。我也会尽可能抽时间过来,给顾师长检查身体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顾师长的身体就靠你了,红中。”
和军医交代了一番需要注意的事情,赵本善的肚子忽然打起了雷。
“咕噜噜……咕噜噜……”
老胡听了,朝着赵本善一笑。
赵本善拍了拍肚子,讪讪一笑。
“中午就没吃,刚才一忙,忘了。”
“我这就派人给你买些吃的。”
“不用,我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好吃的,还有酒。咱俩也有日子没见了,正好一起喝点酒,说说话。”
……
在民房的另一间屋子,就在火炉旁摆了张桌子,赵本善、老胡和黄鹂三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了起来。
“对了老胡,顾师长到底是怎么受的伤,这得是炮弹距离很近爆炸,才能伤成这样。”
“嗨!这事儿说起来也怨顾师长自己……”
随着老胡讲起经过,赵本善才知道顾师长受伤的始末。
三天前,顾师长和鬼子的一个联队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顾师长设计要全歼这支鬼子联队,便让一支部队在交战的后方提前埋伏。然后以指挥部做诱饵,假装败退,引诱鬼子进包围圈。
战火一连打了两天,鬼子联队几乎被全歼,但鬼子的联队长远山大佐,却侥幸带着护卫连逃脱了。
顾师长便带着侦察连去追击逃跑的远山大佐,两方人马最终在一个村子相遇。
一番交战之下,远山大佐中了不知道多少枪,顾师长也挨了鬼子一发迫击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