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交给马军后,赵本善直接出了酒楼,回满洲第一医院上班去了。
马军则是在酒楼里又吃喝了一会儿,才离开酒楼,去东山观送信。
不想刚出了酒楼,还没叫到黄包车,便被人一把拉住了胳膊。
“马军兄弟……”
马军回头一看,见是吴应三。
“三爷,您不是早就走了吗?”
吴应三咧嘴一笑,拉着马军的手。
“什么三爷,什么三爷,都是兄弟,你叫我老三就行。”
吴应三离开酒楼有一段时间了,可他没有直接回家,还故意避开了先离开的赵本善,这才找上了马军。
马军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却也察觉到了吴应三有些不对劲。面对吴应三自降身份,马军丝毫不接茬。
“三爷您可别这么说,我可是在你的地盘上讨生活的,我怎么敢这么对您不敬呢?”
吴应三脸上的笑容不减,拉着马军的手就是不撒。
“那都是以前了,现如今啊,咱们都在赵大夫手底下讨生活。
我的年纪比你大些,那我就托个大,我管你叫马军老弟,你管我叫吴三哥,这总行了吧?”
“……”
马军刚要开口,又被吴应三抢了先。
“马军老弟,你要是连这个都不答应,我可就不乐意了。”
见吴应三板着一张脸,马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下来。
“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行吗,吴三哥,吴三哥行了吧。
你快松手吧,我还有事呢。”
马军现如今,是半点都不想和吴应三继续纠缠,只想尽快将他摆脱,好去给赵本善送信。
不想都做出让步了,顺了吴应三的意思,叫了他吴三哥。可吴应三还是不松手,还是死死的拽着他。
马军挣扎了两下,见抽不出手,皱眉道:
“我都叫你吴三哥了,你这是干什么?还不让我走?”
吴应三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拉着马军往酒楼里折返。
“有什么好着忙的,陪三哥喝两杯。走走走,陪三哥喝两杯。”
马军还要替赵本善送信,哪里肯和吴应三喝酒。
“我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喝酒了。等忙完了,我再找吴三哥喝酒。”
直到此时,吴应三才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意图,拉着马军的手,一脸坏笑道:
“是不是赵大夫交代你的事啊?和三哥说说,赵大夫让你干啥去啊?”
不是说吴应三不信赵本善的话,而是他混迹街头,养成的本能反应。就是不管在任何情况下,第一时间保全自己。
当初,他在面对赵本善的时候,选择出卖掉自己的手下刀疤哥,来保全自己。
现在,他在赵本善安排的任务面前,嗅到了一丝危险,总觉得抢满洲第一医院的药房,是件极其危险的事。
马军见吴应三要打听赵本善让他办的事,心里很是恼火。
用力甩了一把,将手抽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我从来没问过赵大哥交代给你的事,你最好也别问我。
就像你偷药的事,你自己要是不说,谁都没打听过。如今出了事,你找赵大哥救命,他也没说你什么。
现在,你反倒要打听赵大哥的事!”
马军嫌弃的看了吴应三一眼,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刚才你走了之后,赵大哥还问我,我怎么看你这个人。
我当时什么都没说,现在我是真的后悔,我就应该劝赵大哥一句,别管你的死活,让鬼子查你去吧!”
说完,马军甩开膀子,头也不回的上了黄包车。只剩吴应三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吴应三没想到,在他走了之后,赵本善会问马军,怎么看他。
这让他感到了浓厚的危机感……
…………
另一头,在黄包车上生了一路闷气的马军,终于赶到了东山观。
今天是东山观开门迎接香的日子,进出东山观的香很多。
东山观供奉三清的主殿,进出的香没有多少,只有少数香拿着香去求神仙保佑。反倒是供奉排位的偏殿,进进出出的全都是人。
与其说香们是来上香的,倒不如说是来探望家人的。
马军随着香进了东山观,看着熙攘的人群,马军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清净子道长。
便找了一名道长。
“道长!”
“无量天尊!”
东山观每次开观迎接香的日子,总是很忙的,所有道士都要在东山观里帮忙。
道士见马军没有拿香,只以为马军是第一次来东山观。略施一礼后,便直接说道:
“善信可以去左边小屋领香,如果要拜三清请去主殿。如果要祭拜家人,请去右边的偏殿。”
“道长,我不是来烧香的,我是来送信的,请问清净子道长在什么地方?”
“送信?”
道长闻言,顿生警觉。如今的东山观,所有人都西风被发展成了第二行动队的队员。
这位道长见马军是来送信的,找的又是西风清净子,不由得多打量了马军几眼,警惕的问道:
“这位善信,不知道是谁让你来送信的?”
赵本善在向马军交代任务的时候,担心担心东山观的人不认识他,便将自己和西风联系用的暗语告诉了他。
此时,马军见道长问起,便说出了联络暗语。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道长一听马军说出暗语,面上一凝,左右环视了一圈儿,见没人在看自己这边,这才对着马军道:
“请随我来。”
道长带着马军越过,一路上的香,来到东山观后院的一排小屋前,一直到了最后的一间。
道长轻轻敲了两下房门。
“师傅,有人来找您。”
半晌后,房门内传来西风清净子的声音。
“进来吧。”
西风清净子的房间不大,里面除了一副仅够一人睡觉的小炕外,也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马军进屋的时候,西风清净子盘坐在炕上,双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马军看着眼前的清净子,有些不敢相信,东山观的观主居然会住在这么一个昏暗逼仄的小房间。
“清净子……道长?”
马军的声音刚说出口,清净子便朝他伸出了手。
“拿来吧。”
“这是赵大夫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马军说着,从怀里将信拿了出来,交到了清净子手上。
交完信,马军便要走。不想刚转身的时候,便被清净叫住了。
“别走,等下。”
清净子将信拿在手中,过手一摸信的封口,便知道信没有被动过。
让马军留下,也是有话要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