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多聊,江疏月送谢母回酒店休息,两个男人留下。
刚刚女儿在,谢父没怎么和男人交心聊天,如今倒是可以敞开一些:“月月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之后的事情你多多少少也听说了。”
“我们没什么本事,对女婿更没什么要求,对她好是基本的,不求大富大贵,你们两口子把日子过好,温暖幸福,我们就很满足。”
商寂点头:“您放心,我以人格担保。”
谢父摇摇头:“年轻人,不要把话说得绝对,人心瞬息万变,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够一辈子平安喜乐。”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这段婚姻坚持不下去,可以直接跟月月说,她会理解你,只愿你不要冷着她,甚至打骂。”
说来说去,谢父到底还是不放心,豪门家族的恩怨,说没有绝对不可能,既然已经深陷圈内,必然想尽办法挣脱泥笼。
商寂明白他的顾虑,言语耐心:“或许语言实在匮乏,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即便日后我们的婚姻出现问题,最受益的一方只能是月月。”
“从结婚那天起,我名下所有财产皆有月月的一半,如若离婚,她的依旧是她的,我的也会是她的,我会净身出户。”
他眼神坚定,目光炯炯地看着谢父:“但是,我不会让这个如果发生。”
年轻人有担当,有责任心,谢父自然放心下来,看向他的眼神都柔和些许:“记住现在说的话,不忘初心。”
商寂点头:“商家世代子弟对妻子忠诚,这个您可以放心。”
谢父笑了笑,看惯江家的蛮横无理,他确实有偏见,也没想到豪门家族中也存在商家这样的清流。
将事情聊完,恰好商寂安排的护工和专家团队已经到了,将谢父转移到VIP病房,由专门的医护专家还有护工照料,这样家人也能减轻些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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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时分,江疏月和父母在VIP病房吃晚饭,她一直没什么胃口,吃得很少。
商寂事情多,下午时候去了公司分部,说晚点再过来。
谢母对这个女婿很满意:“什么都安排得妥当,做事沉稳,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常人碰上这种事避之不及。
江疏月:“他一直这样。”
谢父语气稍沉:“你们过得好,我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话音刚落,谢母眼眶就红了起来:“说什么呢,日子还长着。”
谢父沉默不语,他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能撑多久,都是未知数。
江疏月心里也不好受,睫毛轻颤着,神色没有表露出来,只说:“爸,您之前还说看着我出嫁呢,我都还没来得及办婚礼。”
谢父摇摇头,扬唇笑一下:“婚礼就是一个仪式,商寂我考量过了,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我很放心。”
她不再聊这个话题:“不说这个,我把东西收拾一下。”
江疏月垂下眸子,把吃剩的餐盒都收进一个袋子,之后跟父母说一声,出门倒垃圾。
谢母看着女儿单薄的背影,皱着眉:“你跟她说这个干嘛,让女儿伤心。”
“都要习惯的,多提醒几次,到时候也能适应。”谢父看着妻子,叹了口气,“就是辛苦你了,以后一个人。”
谢母眼眶泛红:“知道对不起我,就好好治病,起码…”
她抽泣一下:“…起码,能多陪我们娘俩一段时间。”
谢父拉着妻子的手,轻拍几下算作安慰,点头答应。
倒完垃圾,江疏月没有及时回到病房,走到长廊尽头,望着窗外的晚霞发呆。
心脏传来阵阵刺痛,无论多少次被提醒,她都会觉得心疼,非常不好受。
她已经懂得去控制眼泪,不会在父母面前流泪。
安静站十几分钟,手机铃声响起,江疏月看一眼备注,想挂断,又有所顾虑。
思索的间隙,来电提醒已经暗下来,对方取消通话。
没一会儿,重新打过来,她接听:“想说什么?”
听着这语气,江父语气不友善:“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父亲!”
“我记得我说过,联姻之后,你们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她语气带着嘲弄,透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嘲讽:“江总当时应得很干脆,怎么,现在是要反悔吗?”
江父哼一声,言语间居高临下:“无论怎么样,只要你姓江,就永远别想和江家脱离关系。”
江疏月早就猜到会有这样的结局,无论是进公司受他的监控压迫,还是联姻,都无法摆脱江家。
选择联姻,起码可以不受监控,也可以短暂逃离那座大山,不必在江家的视线之下生活。
她对于婚姻态度一直悲观,牺牲婚姻对她来说,是笔非常不错的买卖。
更不错的是,联姻对象是商寂。
对话筒沉默半晌,江父开口:“现在在南城?”
江疏月用鼻音嗯了一声。
“既然已经看望过,你现在也应该回来,一直在南城像什么样子,外界人会怎么看我们江家。”
江疏月就知道他不会说出任何好听的话,轻抬唇角冷笑一声:“你是说,让一个本应该有女儿照顾的父亲,自己在医院度过最后的日子是吗?”
江父:“我会安排护工,后事我有会安排妥当,让他风风光光离开。”
“不管怎么说,他为我的两个女儿都做出贡献,我不会亏待他的。”
“当然,除了他,还有他的妻子,我也会妥善安置照顾,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由于气愤,江疏月胸口起伏不定,压不住的怒火:“我从来没想过有人可以把厚颜无耻这四个字诠释得这么淋漓尽致,这个人还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以此为耻。”
“当初,是你们说各自回家,我是回去了,江芷欣呢,她现在还在江家享受荣华富贵。”
“你们怎么可以既要又要,甚至还想……”
她还没说完,手机倏地被抢去,抬眼望去,看见男人熟悉的脸,锋利严肃。
商寂刚接过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
江父已经开始斥责她:“江疏月,你是在指责你的亲生父亲对吧,这么些年对你的教诲全都放狗肚子里了是吗!”
商寂眉头皱起,嗓音从所未有的冷,带着警告:“江总,你适可而止。”
“江疏月现在是我的妻子,商家未来的女主人,容不得任何人指责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