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顾谦之所以换陆尘进入制药厂，把贺乔留在原地望风。
可不是出于什么所谓的怜香惜玉，纯粹是因为陆尘反应稍显迟钝，易于摆布。
而贺乔则太过敏锐机警，不好偷藏物资。
顾谦身上背着七八个蛇皮袋，却走的异常稳重。
只是，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两百平方的空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狭小。
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药品，他只来得及收不及三分之一，那狭小的空间便已被塞得满满当当。
只能挑紧要的拿。
没错，顾谦也拥有了空间。
还是在今晚临出发之前开启的。
这，正是他始终对贺乔心存疑虑的根源。
在林菲菲多次提及空间后，他曾尝试用血滴落到母亲传给他的扳指上，但试过两次都没有反应。
他自嘲地笑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荒诞之事？
他一定是被突如其来的末日逼疯了。
然而，与贺乔白天会面后，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回到1002室，收拾着东西，手指不慎划破，鲜血再次溅落在扳指上。
那一刻，奇迹发生了。
空间，竟真的被他开启了！
虽然这空间并不大，也无法容纳人的进入，但在这末日之中，已是万分幸运的存在。
他仔细回想，唯一的变化，便是与贺乔的相遇。
联想到贺乔种种异常举动，他愈发坚信，她身上定也藏有空间。
而且，比他的要大得多。
可经过一晚上的试探与观察，他失望地发现，贺乔身上并无空间存在。
否则，在这物资匮乏的末日，即便是再冷静的人，也难以抵挡将药品收入空间的诱惑。
如今，他只能把前两次开启空间失败归结到血量不够。
就算冷静如他，也暗自懊恼。
如果能早些开启空间，他便能收集到更多的物资。
他的悍马、直升机、武器……
顾谦，一个冷静而果决的人，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软弱与迟疑。
然而，在这突如其来的暗算与末世面前，他也不禁想到了“如果”。
但很快，他便自嘲地摇了摇头。
这世上，哪有如果可言？
我命由我不由天！
只要他不死，就总有翻身的一天。
那些曾经暗算过他的人，最好祈祷不要被极寒的天气冻死，因为他们还要活着，承受他的怒火与复仇。
他的仇，他一定要报！
那些属于他的东西，他总有一天会亲手夺回来！
回到地面。
顾谦竟看到贺乔竟然坐在越野车上望风。
他眸色晦暗不明，语气冷然：“贺乔，你下车！”
“坐在车里视线和听力会受阻，你这样望风是想我们都死在这里吗？”
顾谦动了怒，眉眼间的锋利感加倍，把一旁的陆尘吓得不敢吭声。
贺乔倒是平静点头，没有丝毫怨怼。
一是顾谦说的有道理，二是看在药品的面子上。
如贺乔所想，顾谦和陆尘后面拿回来的药品，都放在了面包车上。
“还有一些缝隙没有填满，我们去办公楼里拿点东西。”
陆尘去搜刮小零食，林菲菲爱吃那些。
而顾谦打开了厂长办公室。
他熟门熟路找出几罐上好茶叶和茶具，看着办公桌上顾兴朝的名牌，露出冷笑。
后来。
两辆车所有缝隙都被各种小零食、A4纸、笔等塞得满满的。
陆尘很是兴奋，“谦哥，你说我们明晚要不要再来一趟？”
“那么多药品，就算是跟别人换粮食，也够我们吃上好几年的。”
顾谦却没有那么乐观，“大雪停了，车轮会有痕迹，我们离开后，会有数不清的车子循着我们的车胎找到这里。”
“别说明晚，就是我们立刻回小区送药品再回来，这里早就被搬空。”
陆尘有些失望，但随即又乐观起来，“我们已经很幸运了，拿到那么多药品。”
他开始拍马屁，“谦哥是大功臣，知道制药厂的地址和情况。”
他的视线落在贺乔身上，“也要感谢贺乔，要不是你对地形熟悉，我们也甩不掉那些跟屁虫。”
顾谦已经迈开大长腿进入越野车，“别贫嘴了，快点回小区，只要没回家，一切都是未知数。”
离开制药厂，前方一片安静。
“我就说嘛，谁在极寒大半夜出来抢劫。”
“要是有大半夜起床抢劫的毅力，干什么事都会成功的，还会抢劫？”
谁知，陆尘刚念叨完，前方就出现两道身影横亘在前。
紧接着，是更多乌合之众的汇聚。
他们手持砍刀与棍棒，企图在这孤寂的夜里，用暴力掠夺别人的物资。
陆尘嘴角抽搐，“M市地方那么邪吗？我就不该说话，我闭嘴。”
为首的男人，年龄不大，像是末世前的社会青年，耳朵下方露出一截纹身。
“车上的人都下来，我们只求物资，不要人性命。”
“识相点就不要做无畏的抵抗，我们手里的武器可不长眼。”
这些抢劫者，似乎并未配备更为致命的武器，无非就是砍刀、西瓜刀、狼牙棒这些东西。
或许是因为真正的“大佬”们，总是乘着汽车，在光天化日之下更为嚣张地行事。
谁愿意遭罪，在极寒大半夜抢劫。
然而，在这紧急关头，三人并未选择停车理论，而是毅然决然地踩下了油门。
尤其是顾谦，驾驶着那辆越野猛兽，仿佛要将心中积压的愤怒，全部倾泻在这无边的夜色之中。
他的车轮无情地碾过，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将洁白的雪地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猩红。
有两人直接被车轮碾过，肠子都挤出来了。
还有几人，被越野车撞到一旁，也伤的不轻，在极寒条件下最后的结局只有一死。
紧跟其后的陆尘，目光中满是惊愕。
他从未想过，平日里沉稳、内敛、可靠的谦哥，竟会展现出如此血腥残酷的一面。
那飞溅的鲜血，仿佛在诉说着残暴，让人心生寒意。
贺乔却不觉得惊讶，仿佛眼前的顾谦才是真正的他。
虽然顾谦隐藏的很好，但她第一眼就看出这个人内心冷漠，杀伐果决。
甚至有可能，在末世前就杀过人。
回想起他在11楼搬运尸体，顾谦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澜，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最后，三人也算有惊无险，平安到达小区。
可是。
明日佳苑小区，13号楼下。
贺乔坐在车里，目光穿过层层人群，定格在那被几十人紧紧围困的单元门上。
其实，也不能叫单元门，而是6楼楼梯窗户，被砸开，成了出入口。
她露出冷笑。
还真是被顾谦那嘴说中了，只要没回到家里关上大门，一切都是未知数。
人群的最前端，一位中年男子赫然在目。
他穿着军大衣，里面露出一小截保安制服。
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带着实打实的强硬。
“我们要的也不多，留下一半物资，你们就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