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乔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你还不明白吗？我想要的是选择的权利，是掌控自己人生的自由。而不是被你安排一切，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活着。”
顾千寒的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他从未被人如此直接地否定过，更从未想过，自己的一片真心，竟会被贺乔如此轻描淡写地推开。
他猛地攥住贺乔的肩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留在我身边？”
贺乔沉默了片刻，最终轻声说道：“是。”
顾千寒颓然松手，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
为了查清自己和顾鸿信的关系，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好不容易有了些头绪，却又接到消息，贺乔离开了基地。
他连夜赶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眼中的酸涩感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是身体更累，还是心更痛。
他低声问道：“所以，从始至终，你都没对我动过心吗？”
贺乔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的沉默像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刺在顾千寒的心上。
车内的气氛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寒风拍打车窗的声音，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两人的僵持。
顾千寒的目光如锁链般紧紧缠绕在贺乔身上，仿佛在等待一个他早已猜到却不愿面对的答案。
车内空气凝滞，连呼吸都显得沉重。
良久，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贺乔，如果我给你自由，你会留下来吗？”
贺乔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眼神闪烁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像是湖面被风吹起的涟漪，转瞬即逝。
顾千寒没有等她回应，继续道：“你想出基地执行任务，可以。你不想做顾家少夫人，觉得麻烦，也可以。你就只做我顾千寒的爱人。这样，算不算给你自由？”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甚至有一丝卑微，仿佛这是他最后的妥协。
贺乔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轻声说道：“顾千寒，自由不是施舍，也不是交易。它是我的选择，而不是你给的。”
顾千寒的拳头再次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声音压抑着怒意，像是火山即将喷发的前兆：“贺乔，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贺乔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决绝：“顾千寒，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我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有你的路，我有我的路。强求只会让彼此更痛苦。”
顾千寒的胸口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冲破他的理智。
他的目光忽然扫向车窗外，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他冷冷说道：“你那么喜欢林菲菲，离开M市也要带着她，在明日佳苑的时候还让她靠在你的肩膀上。如果你不留下，我就杀了她。”
贺乔知道，顾千寒从不说空话。
可她只觉得荒谬，甚至有些可笑。
她冷冷回道：“你真是病得不轻。”
别人的生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顾千寒却像是陷入了某种偏执的疯狂，越说越觉得自己抓住了她的软肋：
“还有黄毛，你也很喜欢吧，不然怎么会找他换好几次物资？你要是坚持要离开我，不仅黄毛，还有黄毛的父母，都会死掉。你那么善良，会愧疚一辈子的吧。”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
“还有明日佳苑八楼的那个邻居，那小孙子，是你救下的，你一定不希望他死吧？”
贺乔却不为所动，语气冷得像冰：“杀掉他们的人是你，我愧疚什么？”
她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就算把整个M市的幸存者都弄死，也和我无关。”
顾千寒听到这样的话，十分震惊，他喃喃道：“你变了。”
贺乔冷笑一声：“我一直是这样，你对我的善良滤镜，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顾千寒一时语塞，他低声说道：“根据资料，你小学时省下饭钱喂流浪猫，高中时去献血，大学时还经常去养老院做义工……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贺乔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像是被触及了什么不愿回想的记忆。
她打断他：“够了，别再说了。那时候是我蠢。”
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重生之后，她再也不会乱发善心。
她只想好好活着，活得自私一点，活得清醒一点。
顾千寒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二十米之外。
改装越野车里的沈一，目光紧紧盯着前方那辆越野车，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他低声嘟囔道：“这贺队长也太倔了，先答应少爷不就得了？惹怒少爷，哪有什么好果子吃。”
沈八坐在他旁边的车座上，双手抱胸，虽然心里也在为贺乔担心，但嘴上却不饶人。
斜睨了沈一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怎么？你不是一直看不上贺队长吗？他们分开不是正合你意？”
沈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和感慨：“贺队长这人，确实有两下子。她自己带着两个虾兵蟹将就敢硬闯安全线，居然还被她冲开了。这种人才，咱们寒风小队可是紧缺得很啊。”
他说着，眼神里闪过惋惜，又像是佩服。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要是贺队长真的嫁给总队长，我倒觉得对寒风小队是件好事。有她在，寒风小队一定会更加强大。”
沈八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之前不是一直针对贺队长吗？怎么，现在不怕她跟总队长在一起后，给你穿小鞋？”
沈一脸色一正，语气笃定：“贺队长不是那样的人。”
然而，坐在他两人前面的沈九却始终紧绷着神经，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越野车。
她现在很为贺乔担心。
贺乔对顾千寒的了解太少，根本不知道他对待敌人——或者惹怒他的人——有多残忍。
顾千寒从不会手软，他的手段冷酷得让人胆寒。
沈九咬了咬下唇，心里暗暗祈祷贺乔不要一时冲动，硬碰硬地跟顾千寒对着干。
她真的很欣赏贺乔，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希望贺乔因为一时的固执，彻底惹恼顾千寒，落得个无法挽回的下场。
她忍不住低声喃喃：“贺乔，你可千万别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