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帐篷的灯光熄灭,贺乔的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沉寂。
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她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花花最先感受到贺乔情绪上的变化。
它轻轻走到贺乔身边,把头抵在她的心口上,仿佛在说:“揪我吧,别难过。”
贺乔摸了摸花花的头,心里一阵酸楚。
她不舍得伤害它,只能无声地擦掉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不死心地拿起望远镜,继续盯着那顶帐篷。
尽管心里已经痛得几乎麻木,但她仍抱着一丝幻想——也许周野有苦衷,也许他不是那样的人。
在生物实验室、在山洞里,周野的表现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变得太快了,快得让贺乔不得不怀疑,他早就发现自己在偷偷跟踪,他是在故意演戏,逼她生气、吃醋,然后离开,以确保她的安全。
然而,那顶熄了灯的帐篷,此时却在黑暗中一耸一耸地颤动。
贺乔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可她就是不放下望远镜,固执地盯着那顶帐篷,仿佛要用自己的眼睛看清真相。
帐篷外,有人吹起了口哨,低声议论着什么。
贺乔隐约听到有人说:“老大终于得偿所愿,拿下周野了。”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帐篷颤动了足足一个小时,贺乔也就看了一个小时。
她的眼泪无声地流着,心里最后一丝幻想也被彻底击碎。
当帐篷终于归于平静时,贺乔的心,也跟着死了。
贺乔收起手中的望远镜,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都压进心底。
她看向空间里的迫击炮,这玩意可以一击即中,那些人速度再快,也逃不掉。
但又想到前段时间那场毁天灭地的雪崩。
她重重的咬牙,骑到战影身上,低声说道:“走!”
她的声音沙哑而冰冷,仿佛所有的情感都被抽离。
战影低吼了一声,带着她悄然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贺乔没有回山洞。
结合今晚所见到的一切,她只能把情况往最坏的方向想——山洞已经不再安全。
她不知道周野是否会告诉那个橘色防寒服女人山洞的位置,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泄露她的空间和所拥有的物资。
她不敢冒险,只能选择离开。
她让战影背着她去了泰韦山主山脉的山顶。
一天一夜后。
他们到达了上次躲避雪崩的山顶。
这个位置,周野没有来过,也不会想到她会放弃舒适的山洞搬到这里。
这里既能看到生物实验室的入口,又能将山脉两边的一切尽收眼底。
无论是谁上山,她都能从望远镜里第一时间发现。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有人进攻,这个位置是绝佳的防御点。
山顶处有几棵高大的古树,贺乔选了一棵树枝最宽阔的,比生物实验室外面那棵树还要大。
她在树下用沙袋垒出一圈掩体,既能保温,又能作为战壕,还能遮挡光线,避免暴露。
她放出箱体小屋,在小屋旁又放出战影之前找到的石窝。
战影有些疑惑,那个石窝不是应该被埋在雪崩下面了吗?
贺乔没有解释,而是又放出两个相同的石窝,一共三个。
战影不再纠结,走回自己的窝里,安静地趴下。
大金和大褐睡一个石窝,小灰和花花睡另一个。
贺乔嫌弃箱体小屋有点小,又复制出一个,将两个箱体结合在一起,空间顿时宽敞了许多。
战影它们因为体力耗尽,吃完食物后就在各自的石窝里睡着了。
贺乔关好箱体小屋的大门,打开两个电暖炉,放出一桌子美食。
她坐在懒人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香槟,边吃边喝。
然而,美食和美酒并没有让她感到一丝愉悦。
不一会儿,小屋里传来贺乔压抑的哭声。
“呜呜呜,老娘失恋了……”
“骗子,大骗子!”
“说什么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狗屁!”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幸亏我有空间,有物资。”
“可以坐在暖和的小屋里哭,可以喝着香槟哭,可以吹着电暖炉哭…”
她自嘲地笑了笑,可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完了,我输了!”
“我喜欢上他…我难过死了…”
花花不放心她,想进入箱体小屋安慰贺乔。
然而,战影却从自己的石窝里走出来,轻轻用头抵住花花,把它拉了回去。
战影低吼了一声,仿佛在说:“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
贺乔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一阵酸楚。
她蜷缩在沙发上,任由眼泪肆意流淌。
她告诉自己:贺乔,只允许你难过一夜,明天开始,给我好好的!
同一时刻。
华市中央基地。
军用停机坪上,沈南槿身着统一的深绿色作战服。
他站在特殊任务小组的最前方,目光坚定。
随着一声令下,他和队员们迅速登上了等待已久的军用运输机。
“起飞!”
命令声刚落,三架庞大的运输机便轰鸣着划破长空,缓缓升离华市中央基地。
飞机在天空中逐渐缩小,最终化作几个黑点,消失在远方的天际。
基地的一角,沈宏恺站在阴影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几架远去的飞机。
他的眉头紧锁,良久,他长叹一声。
宁涞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意:“少爷只是去西北基地送补给,您在这担心什么啊?”
宁涞似乎想到什么,“哦,对了,听说咱家少爷偷偷往机舱里藏了不少科研人员,他不会是打算从西北基地去别的什么地方吧?”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沈宏恺一个凌厉的眼神打断。
“闭嘴吧你!”沈宏恺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大步向办公室方向走去。
宁涞耸了耸肩,快步跟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您想送就光明正大地送,何必躲在一旁?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小偷呢。”
沈宏恺没有回应,只是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走出机场时,一名卫兵发现了沈宏恺,立即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沈部长好!”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后面的宁涞身上,同样恭敬地行礼:“宁秘书。”
宁涞一改刚才的不正经,挺直了腰板,脸上挂着一副严肃的表情,微微点头:“你们辛苦了。”
他的语气温和而庄重,仿佛刚才那个嬉皮笑脸的人根本不是他。
沈宏恺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径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