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掐灭了烟,走到棺材旁,和赵开顺一起将麻绳绑在棺材上。
我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心里乱成一团。
绑完绳子后,二叔转身进了屋,应该是拿东西去了。
赵开顺转头对我说道:“十七娃子,你过来!”
我愣了一下,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
棺材的漆面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像是能吸走所有的温度。
我站在棺材前,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跪下。”赵开顺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膝盖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时二叔也回来了,他的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装的有香烛纸钱,二叔提着袋子走到院子中央,将香烛纸钱一并烧了,嘴里还念念有词。
赵开顺随即对我说道:“十七娃子,你进去!”
漆黑的棺材还散发出一股陈旧的味道,仿佛一股死亡的气息。
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翻身躺进了棺材里面。
躺在棺材中,我的视线只有夜空上的零星,恍惚间,仿佛爷爷也在天上看着我。
此时二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邻里邻外的乡亲父老些,吃完饭喝过茶,就该上路了!今天是我杨家的大丧之日,家父和侄儿相继离世,杨家人丁稀疏。在此恳求大家帮我杨晨坤抬抬家里的丧棺!”
听到二叔的话,我顿时一愣,二叔在和谁说话?
我不敢想,因为此时我感受到周围无数的寒气向我逼近。
我躺在棺材里大气也不敢出。
“十七娃子,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今晚过了就没事了!”赵开顺在外面低声说道。
我嗯了一声。
随后二叔和赵开顺把棺盖盖好。
我的视线一度陷入黑暗。
我只好闭着眼睛,默默祈祷今晚平安度过。
“阴人上路,阳人回避!”赵开顺用一种怪异的声音喊道。
他的话刚说完,我忽然听到棺材四周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很多人从四面八方走了过来。
我全身颤抖着,心跳如雷。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棺材旁。
一缕缕寒气从棺材的缝隙中流入,冰冷刺骨。
“三更已到,起棺!”赵开顺一声低喝。
棺材猛地一颤,紧接着,我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了起来。
棺材的行径轨迹四平八稳,压根不像是有人抬,更像是悬浮在空中前进的!
突然,棺材底部‘咚’的一声传来。
爷爷的棺材竟然与我的棺材重合在了一起!
我抑制住内心的恐慌,大气都不敢出。
“阴人上路,生人回避……”赵开顺的声音依旧在,但是唯独没有听到二叔的声音。
突然,我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唢呐声,声音凄厉而诡异。
我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唢呐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阵低沉的吟唱,仿佛是在为谁送行。
我心里一阵发毛,耳边似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仿佛有很多人围在棺材周围。
我浑身一震,额头上冷汗不知不觉冒了出来,我死死的闭着眼睛,手中紧紧的拽着赵开顺给我的小布包。
“不要出声,不要动。”赵开顺的声音再次在我脑海中响起。
我紧紧闭着眼睛,心里默念着赵开顺的话,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唢呐声整齐而刺耳,伴随着赵开顺的声音,显得是如此的诡异。
棺材依旧平稳地向前移动,但我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息越来越冷。
突然,棺材外传来一阵低语声,声音模糊不清,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我屏住呼吸,努力不去听那些声音,但它们却像蛇一样钻进了我的耳朵,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
“十七娃子……十七娃子……”声音忽远忽近,仿佛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喉咙发紧,几乎要窒息。
我知道,这是那些“东西”在试探我,只要我不回应,它们就奈何不了我。
棺材依旧在移动,唢呐声和低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氛围。
我紧闭着眼睛,心里默念着赵开顺的话:“不要出声,不要动。”
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意从棺材的底部升起,直逼我的后背。
“咚——”棺材底部传来一声沉闷的敲击声,仿佛有人在下面敲打棺材。
可是下面棺材里的人是爷爷!
我的心猛地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棺材的边缘。
“不要动……不要动……”我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但恐惧已经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的理智。
突然,棺材的盖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有人在试图打开它。
我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从缝隙中渗入,直逼我的脸。
我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但那股气息越来越近,仿佛有一张冰冷的脸正贴在我的面前。
“十七娃子……”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仿佛就在我的耳边。
听到声音我浑身一震,因为这个声音正是爷爷的!
“十七娃子,有多远跑多远……”爷爷的声音仿佛从悠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空洞。
“十七,快走,爷爷只能帮你到这了……”爷爷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我的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爷……爷爷……”我小声哽咽的呼喊着爷爷的名字。
突然,砰的一声!
我所在的棺材从半空中猛地落在地上。
我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但是现在恐惧比疼痛更加让我清醒。
因为我回应了爷爷!
四周的声音也随棺材落地戛然而止,四周寂静的让我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躺在棺材内,心跳如鼓。
可是我没听到二叔和赵开顺的声音。
没有他俩的指示,我一动不敢动。
这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到近。
我顿时全身汗毛倒竖,手中紧紧地握着赵开顺给我的小布包。
脚步声到棺材前停了下来。
此时我内心紧张到了极致,心想他乃乃的,大不了就是一死,谁怕谁!
突然,嘎吱一声,棺材被打开了一个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