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嬷嬷笑道::“胡道长亲自炼制的药自然是错不了的,府医他医术平庸,只说表小姐中毒颇深,他治疗不了,老夫人已经准备派人去寻名医了。”
房青湘浅浅勾唇,随手将墙角柳条折在手中,“既然毒发了,算着日子,她也清醒不了多久了。”
吕嬷嬷笑得颇有几分得逞意思,“等表小姐成了傻子,那谁都不愿再娶她了,只能乖乖地给咱们二公子当侧室,那是不就是任由夫人您搓扁揉圆吗?”
房青湘浅勾唇角,心里高兴,堵在心间许久的大石头终于能放下了。
瞥见吕嬷嬷端着的酒壶,心情颇好问道:“这是什么酒?”
“是夫人最爱的秋露白。”吕嬷嬷答道。
按理来说她是房青湘的贴身嬷嬷,没有送酒的职责,但适才人手不足,她也被大房氏临时安排了送酒的活计。
而这酒本是绿柳该送的,但她有事将酒壶交给了她去送。
“给我斟两杯。”房青湘在石桌前悠然落座。
她平日里兴致一来就喜欢喝两杯酒。但喝酒容易误事,她一贯克制,也注意瞒着其他人,不让旁人知晓,免得动歪脑筋让她中招。
“是。”吕嬷嬷笑着应下,将托盘放在石桌上,抬臂给房青湘斟酒。
房青湘接过酒盏,仰起脖颈,唇角含笑将酒液尽数饮下。
……
陆鹤荣在净心堂处理完大房氏的事,就匆匆忙忙回到前院继续陪伴贵宾。
适才陆府有官兵闯入的事,瞒不过这些贵。
陆鹤荣只好硬着头皮对着满座贵宾赔笑道歉,将大房氏下毒的事情大事化小,简单带过。
幸好有吴刺史在旁帮腔斡旋,在座贵宾虽有人面有不满之色,但最终也并未多计较,继续用宴。
陆鹤荣擦了擦额角的汗,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但没多久,他的心腹小厮悄悄跑到他身边,趁人不注意给他塞了张纸条,轻声道:
“大爷,这是二女乃奶给您的信。”
陆鹤荣心中略有些惊疑,这种时候青湘怎么会给他传消息?
但还是将纸条收下偷偷塞到袖中。
在应酬之际抽空去到外头,在无人之处将纸条展开一看——
巳时一刻老地方见。
陆鹤荣皱起眉头,开始细细打量字条,字迹确实是青湘的,就连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字号标识也没有错。
确实是青湘给他写的无误。
青湘怎么这个时候约他相见?
未免太过不合时宜了……
虽然心中存疑,但陆鹤荣还是决定去先看一看再说。
抬手将纸条撕个粉碎,抬手抛到一旁的锦鲤池中,碎纸条或是融在水中,或是被锦鲤吞食……
而与此同时,厅内宴席上。
那些中年官员们都在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作为席间唯一一个年轻人的邓遂,插不进他们的话,正有些百无聊赖地独自饮酒。
饮完一盅酒,放在桌案上。一旁伺候的小厮立即上前给重新斟好。
邓遂抬起头饮酒,余光瞥过一旁给自己斟酒的小厮,却险些将口中酒液都喷了出去,瞬间呛咳出声。
“咳咳咳咳咳……”
“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邓侍郎见状还想抬手给他拍背。
邓遂连忙避开他的手臂,“多谢父亲,我……我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邓侍郎咧嘴一笑,转头又和其他官员饮酒畅聊了。
邓遂简单理了理自己的仪容,给一旁的小厮递了个眼神,起身往外走。
等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园子,邓遂才停下步子,转过头看向一路跟随自己而来的小厮。
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的发髻衣饰,眸中露出几分嫌弃。
但随即面色微微一肃,双膝一弯,就要行礼。
“微臣见过陛下。”
赵怀渊一把扶住他。
“我们之间不必多礼。”
邓遂也不坚持,顺着站起身来,语气是带着惊讶,“陛下,您怎么,怎么会在这儿……居然还这么一副小厮扮相?”
有些一言难尽的意味。
“此事说来话长,”赵怀渊先不解释,而是反问他,“敏德,你又是怎么来到了潞州?”
他也上下打量了一通邓遂,“还扮作邓侍郎的儿子?”
邓遂,其实当朝太傅之子是傅敏德,他回赵怀渊的话。
“父亲他担心你,实在放不下心,就让我假扮成邓公子,南下来找你。”
他的父亲是傅勃是赵怀渊的授业恩师,也是大周的三公九卿之首。
赵怀渊失踪这么久,大周朝局还能维持稳定,多亏了身处中立,为大周鞠躬尽瘁的上官中书令。
而赵怀渊还能坐在至尊之位,摄政王还未篡位成功,首功还是归于傅太傅。
有了他在背后扶持,赵怀渊才无后顾之忧,才能够安心待在潞州这么久。
傅敏德追问,“陛下,您还要在潞州待多久?何时才能回京?”
赵怀渊眸光犹疑一瞬,但还是答道:“就快了,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回京……”
傅敏德登时放心不少,“那就好。”
虽然有他父亲一力撑着,可摄政王势大,又虎视眈眈,只有赵怀渊回朝能真正稳定朝局。
-
陆府西南角落,平日里无人光顾的远僻厢房内。
“你在这等着注意不要让人靠近。”
陆鹤荣让自己的小厮留在外面望风,然后自己才抬步走近厢房。
抬手叩门,声音乍听无异样,实则含着了三长两短的规律。
扣门结束后,陆鹤荣就注意听门后的动静。
但半晌屋内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陆鹤荣心觉不对,转身就要离开,刚迈出两步,门后却传来房青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