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觉得她是在耍心机。
但凡她有这样的念头,大可以把当初她回来找过周良深,但被您拦下的事告诉他。
周良深对嘉熙的恨,会全部会转移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周董您身上。”
但方嘉熙什么都没说,默默承担了一切。
凭什么还要被周绍竑指责。
即便方嘉熙能忍,井淮西也不许她平白承受这些。
“嘉熙不会走,江城也是她的家,她有权利和自己的家人朋友在一起。”
“你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些?”
井淮西自动忽略掉周绍竑语气中的讽意:“好朋友的身份,追求者的身份。”
“追求者?”
周绍竑轻哼着:“年轻人,别被一时的情爱冲昏头脑。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
“这和年纪、阅历没有任何关系。”
井淮西平视着周绍竑:“您现在将利弊看的高于一切,二十几岁的时候就不是这样?
未必吧。
您这样的人,应该从启蒙开始,就将权衡牢记于心了吧。”
眼看周绍竑眼底掠过了一抹阴狠,方嘉熙忙拉了拉井淮西的袖口,示意他别说了。
她不想井淮西因为她惹恼周绍竑。
周绍竑在资圈有很高的地位,没人敢轻易得罪。
井淮西以后是要接手他父亲的医药企业的,得罪周绍竑有百害而无一利。
她想和周绍竑道歉,将井淮西摘出她的这些烂事。
却被井淮西态度强硬的回绝。
“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干脆都说清楚好了。
我有一个问题,很希望周董能为我解惑。”
井淮西的问题很简单,却也瞬间激怒了周绍竑。
“如果生病的人是您的妻子,阮女士,您会抛弃她不管不顾。
觉得她的存在是你辉煌人生的绊脚石,恨不得她立刻消……”
“住口!”
周绍竑彻底动了怒,胸口上下起伏着,面色铁青。
“你阿姨对你不够好吗,你怎么能这么白眼狼的诅咒她!”
明明是被井淮西的假设惹恼,周绍竑却将怒火一股脑发泄到了方嘉熙身上。
“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是把你当成女儿对待。
知道你生病了心疼的不行,哪怕你的身体无法生育,配不上良深,也从未干涉过良深和你在一起。
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是吗?她何其无辜!”
“嘉熙就不无辜吗?
嘉熙的妈妈就不无辜吗?”
井淮西将方嘉熙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不让周绍竑身上的怒火牵引到她身上半点。
“您说方叔叔的颓废是方阿姨一手造成的,可是方阿姨想要生病、是嘉熙想要生病的吗?
方阿姨到底做错了什么,生前要经历病痛的折磨,离开后还要背负骂名。
您的指责,包括无良媒体,不知情大众的点评对方阿姨公平吗?”
周绍竑说方仲泊没有选择。
可在井淮西看来,真正没有选择的人。
是宋惠洁。
是方嘉熙。
她们没办法选择生不生病,决定不了能活多久。
但方仲泊能。
他自己选择的堕落,自己选择的将公司事业抛之脑后,就该为此承担后果。
周绍竑凭什么觉得宋惠洁失去的生命,和方仲泊失去的爱情比起来,不值一提。
方氏如今的局面是方仲泊咎由自取。
是方仲泊无能,是方闻逸无能。
怪不到宋惠洁身上。
同样,如果有一天周良深走上了和方仲泊同样的路,也是周良深自作孽。
缅怀爱人的方式有很多,从来都不是只有自甘堕落这一条。
都是成年人了,还学不会看清问题,遇事只知道推卸给别人吗。
“我们走。”
井淮西牵上方嘉熙的手,毅然决然的带着她离开。
周绍竑仍旧我行我素,对着方嘉熙离开的背影喝声提醒,她有二十四小时的考虑时间。
如果二十四小时她没有做出正确的选择,他会亲自动手。
“到了那个时候,就别怪我不顾念两家二十几年的情分了。”
井淮西对此置若罔闻,也不许方嘉熙因为周绍竑的话妥协,接受被驱逐的结局。
下楼时,他言之凿凿的向方嘉熙保证,会安排好一切。
“你不需要再为任何人妥协,只管做你想做的。”
刚回到别墅会厅,井淮西和方嘉熙就被周良深拦下。
“你手里拉着的人,是我的未婚妻。”
“周总也知道是‘未婚’妻。”
井淮西刻意咬重了‘未婚’两个字,生怕周良深注意不到。
“刚刚熙熙和你说的很明白了不是吗,你已经是过去式了,她现在喜欢的人,是我。
至于你,不过是很多年以前有过一段不足为道的感情罢了。”
井淮西这些话,明眼人都能觉察出来,是有几分想要激怒周良深的意思在。
周良深自然不例外。
他没有让井淮西如愿,和周绍竑如出一辙的高高在上。
直接略过井淮西,看向他身后的方嘉熙。
“妈做了你喜欢吃的菜,闻逸也亲自下厨,一起筹备的接风宴,再晚怕是要凉了。”
周良深朝着方嘉熙伸手。
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那双手就一直停在半空中。
表面是在等方嘉熙同意,实际上,是周良深和井淮西两个人的博弈。
电梯门开,从露台回来的周绍竑抬眼就看到了这一幕。
不过半秒钟的时间,他就挪开视线,自顾自走到沙发前坐下,接过佣人递来的凉茶抿了口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良深,既然嘉熙有其他安排,不要强求。
别让我们的好意变了味道。”
井淮西好整以暇的挑眉:“听到了吗周总,不要强求。”
他挡开周良深的手,让方闻逸带着方嘉熙上他的车。
在周良深再一次要拦时,抬高音量:“对了,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周良深。
嘉熙刚刚生病的那段时间,回来找过你。”
“你说什么?”
周良深终究没能继续无视井淮西。
“看样子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井淮西故意卖了个关子:“也是,如果早知道,应该也不会怨恨嘉熙那么久了。”
“淮西。”
方嘉熙不许井淮西继续说下去,拉着他要走。
井淮西对方嘉熙自然是百依百顺的。
可就在马上要离开会厅的时候,他扫到了周绍竑凌厉的似要杀人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