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韫兰:?
相比皇后,她宁愿相信是朴美人想害她。
朴美人看她不信,明显就有点着急了。
“妾当年也是差点就要做母亲的人,不会拿娘娘腹中子嗣开玩笑的,若是娘娘也当真爱惜腹中皇嗣,还请屏退左右,听妾一言。”
庄韫兰:……
她胆子小,怕朴美人真想玩把狗血的。
突然暴起,捶她肚子神马的,也真的有点吓人。
庄韫兰狐疑的看向朴美人,就算皇后想害她,也不会和朴美人密谋吧?朴美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机密中的机密。
看她还是不信,朴美人也来气了。
“娘娘若是信不过妾,就当妾从没来过吧,但日后若是出了问题,也盼娘娘不要后悔。”
庄韫兰开口把她拦住了。
看在朴美人九族俱全,且在藩国也是有名有姓,绝对是前脚想抓,后脚就能关进大牢的那类人物的份儿上,她决定暂且听听朴美人的“高见”。
当然,保险起见,庄韫兰留芍药在外间站着,保证万一朴美人异动,芍药能用最快的速度带领宫人们拿下她。
西次间现在就剩庄韫兰和朴美人了。
朴美人脸上忽然浮现出了些哀伤的神色。
“娘娘肯定还不知道妾当年那胎到底是怎么没的吧,”朴美人火气散了,气息也软了,她自嘲一笑道,“连妾当时都弄不明白自己那胎到底是怎么没的呢,还以为就是自己福缘浅薄,没有为皇上诞育子嗣的福气,也是之后才慢慢琢磨明白……”
朴选侍抬眼看向庄韫兰问:“娘娘还记得皇后娘娘当年怀大皇子时的模样吗?”
庄韫兰当然记得。
开头那几个月,皇后都瘦的像是皮包骨了,偏肚子还大的很,还会时常性的见红,庄韫兰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朴美人的神情更诡异了,她说:“那娘娘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怀相那么艰难的皇后,都能顺顺当当的为皇上诞下长子,可是妾当年分明怀的那么稳当,只是受了一次惊,连情况都稳住了,皇嗣却就那么流掉了呢。”
庄韫兰:……朴美人当年小产是挺惨的,但就因为皇后生了,朴美人没生成,就说是皇后害的朴美人,那皇后也着实是有点冤。
看她不信,朴美人火气又上来了。
“娘娘可真是相信皇后娘娘,妾当年也当皇后娘娘是菩萨心肠呢,可她要是真想让妾生,一样是见红,怎么她流了几个月的血,什么事儿都没有,妾那血才流了一个月,皇嗣就没了?若不是看在娘娘与妾当年一样,都即将为人母的份儿上,娘娘以为妾会冒着被您安一顶污蔑皇后的罪名的风险,巴巴的跑来长乐宫跟您说这些吗!”
说完,朴美人竟然直接转身走了。
连外间不知所以的芍药都被她唬的一个愣神。
但到了殿门前,朴美人却又扭头冲回了西次间。
“算妾枉做小人,淑嫔娘娘若是想去皇后娘娘面前告妾的状,妾也认了,但您要是真心为腹中的皇嗣好,妾劝您还是警惕些的好,”朴美人冷笑道,“毕竟皇后当年容不得妾腹中那个与大皇子差不多的皇嗣,如今您腹中的这个,她也未必就能容得下了。”
然后朴美人墩身浅福,再次扭身走了。
庄韫兰甚至没来得及和朴美人说声再见。
朴美人的到来就像是给长乐宫扔了颗微型炸弹。
庄韫兰后知后觉的发现,后妃之间的各种爱恨情仇,竟然在她毫无所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上演了。
朴美人认定当年是皇后害了她腹中的皇嗣,可是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要不是今天的事儿,庄韫兰甚至都不知道朴美人是那样想的。
那朴美人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心里面憋了个大的,打算找准时机,直接打皇后个措手不及?
不管打胎这事儿是真是假,朴美人来长乐宫提醒她,都是为了她好,庄韫兰不可能反手把朴美人给卖了。
但是皇后当年真的充当了把打胎大队长?
那皇后藏的未免也太深了吧?
庄韫兰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宫斗神马的,她真的不擅长啊。
庄韫兰把芍药叫过去问话,“我们宫中的东西,都带冯司药看过了吗?”
芍药福身称是,“从娘娘的寝殿到长乐宫花园,还有您库房里面的东西,凡是娘娘可能会接触到的,都已经请冯司药看过了。”
庄韫兰琢磨着问:“所有的都看过了?”
芍药怔了一下,然后就回过味来了,娘娘这是在问她今日新得的赏赐。
是慈宁宫那边太后娘娘的态度有问题,还是朴美人方才和娘娘说了什么?
芍药一时猜不明白,但不管问题是出在太后娘娘身上,还是与朴美人今日的异常有关,对自家娘娘而言,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事。
芍药想了想,慎重道:“是都请冯司药仔细看过了,只是奴婢觉得,娘娘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用惯的东西若是于皇嗣无碍,还是暂且不要更换了吧?几宫的新赏赐,奴婢暂且好好收起来,单独放在一处,等娘娘平安诞下皇嗣,再把新物件摆出来不迟。”
不愧是她的第一谋士,不点就通。
庄韫兰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她脑子不够用,但是她有外挂啊。
对芍药的提议表达了充分的肯定之后,庄韫兰开始回忆当年朴美人小产时候的情况了。
不过那个时候她也就是个太子才人,朴美人和她又不住在一个殿,庄韫兰能知道的情况,也实在是寥寥无几。
依稀就是晋王妃到东宫陪太子妃说话那天,宋妙容绕路来承华殿提醒她,让她暂且避开朴美人那片走,然后出了正月不久,朴美人就小产了?
那就是朴美人小产事先已经有了可以确定的征兆?
庄韫兰没法把昭华殿当年伺候的人召来长乐宫问话。
别说那些人现在大部分都跟着沈贤妃挪去了咸阳宫,就算是不在咸阳宫的,庄韫兰也不可能大喇喇的把人叫到面前来。
直接问当年情况什么的,那不明摆着是有事么。
牵扯太大,不能乱搞。
但是在这个怀孕出事很容易连命一块搞丢的年代,庄韫兰也不能不重视可能存在的危险。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于是皇帝去长乐宫的时候,就很少见的看到他的淑嫔一本正经的坐在罗汉床上面思考问题,那表情,好像还挺严肃?